可偏偏苏塘最讨厌大道理,心里腹诽这男的还来酒吧劝人从良了,苏塘他爸也没这样管过他。再说他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对,作为一个完全行为能力人,他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这会儿他年轻气盛,尚未戒掉中二病,也没练就被拒绝也没脸没皮、胡搅蛮缠的本事,加上他在这儿就没被拒绝过,这还是头一回自作多情。在该死的自尊心作祟下,他平日里不错的脾气此刻一点就着。
“先生,您住海边的吗?管得真宽。”
苏塘温柔地说出这句话,皮笑肉不笑地向他举酒杯示意,然后款款走到台上对着麦克风说:“各位,今天咱们玩个刺激点的。我跟大家比喝酒,谁赢了我,我今晚就陪他玩!”
有人吹了几声口哨,大伙儿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也跟着起哄。
Eden当场傻了眼,冲上台去抢过麦克风,压低声音跟他说:“塘塘你没事吧,喝醉了就回宿舍洗洗睡,别玩火。”
苏塘盈盈一笑:“我偏要。”
事态就这样一发不可收拾。
苏塘自诩酒量好,可惜双拳难敌四手,在第五个挑战者那里败下阵来。
不是喝醉的,是喝撑的。
那人毫不客气地搂住苏塘的腰要亲上去,浓重的酒气扑面袭来,苏塘立马挡住。
“哎,你该不会是要反悔了吧,这么多人听着呢。”
苏塘朝他打了个酒隔,笑嘻嘻道:“没啊,不过你知道的,我只做top。你给我上,我出房费,怎样?”
有围观的好事者大喊:“哟,光哥,你也有被压的一天咯。”
被喊“光哥”的那人也是这里的常客,纯1,被这么起哄当即脸比炭黑:“不行,你刚刚可没说。”
“那我也没说能给你上吧。反正这就是我的原则,你要么就给我睡,要么就各回各家洗洗睡。”
苏塘不喜欢他凑太近唾沫喷一脸,伸手推开他。那人一时没站稳,踉跄后退了几步。
“我说,你别给脸不要脸。”那人沉声威胁。
“没意思,”苏塘还是那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模样,耸了耸肩,“我苏塘还用得着你给脸吗?大伙都看着呢,你再这样无理取闹才是真的丢脸。丢脸就算了,可别拉着我一起。”
那人说也说不过,就动起手来。一把揪住苏塘的衣领,眼看拳头就要砸过来。
一只手半空接住那拳。
是那个白衬衫男人,他单手拿手机对焦后咔嚓一声,语气平平:“想怎么闹事?要不要跟警察说说?”
那人气势顿时灭下去,Eden半推半拉请这位仁兄离开,临走时回头对苏塘使眼色,请他这位祖宗也赶紧回去歇着吧。
一群人也跟着散了,白衬衫男人没说一句,上手拉苏塘离开。
苏塘酒喝多了,反射弧是平日的好几倍长,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走出酒吧有一段距离。
他不满地喊了句“我疼”,甩开白衬衫男人的手,一拐一拐到几米外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在门外找了张椅子坐下,赶忙脱下皮靴,才发现脚后跟被磨去一层皮,渗出的血水凝结了,看着就恶心。
发泄似的踢走那双皮靴之后,苏塘丧气地趴在桌上。
闹成这样怪谁呢?
肯定是怪他自己,作天作地,做事不经大脑,幼稚冲动又放纵才会闹出这种丢脸的事儿。他正自我反思着,忽觉腮边一冰,白衬衫男人拿一罐汽水贴在他侧脸。
苏塘没接过,白衬衫男人就一直举着,气氛变得有点儿微妙。
他只好收下汽水,小声嘟哝了句“谢谢”,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到。
苏塘拉开易拉罐,又是一个“谢谢惠顾”,咕噜了几大口透心凉的汽水,心情总算明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