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塘切了一声,继续吃他的。如今秋高气爽,他只穿了宽松的T恤加小白内裤,一双长腿在桌底很不老实,脚尖不时从裤脚伸进去蹭。
程之涯坐如松地吃着面,不给一点反应,耳根却腾地红了。
他这人不端着不舒服,在床上对苏塘滴点挑逗能以涌泉相报,可理智占上风时又脸皮薄得很。
苏塘觉得自个儿玩没什么意思,收回脚后从香烟包里纯熟地敲出根烟点燃。
烟还没碰到嘴唇,就被程之涯夺过去,掐熄了。
程之涯在伸手那刻就有点后悔。每段关系都有其一定的权利和义务,就他跟苏塘目前的关系来讲,吸烟与否并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可身体还是先于理智行动了。
苏塘单手托下巴,目光玩味地在他脸上巡视几秒,忽道:“程之涯,我突然有点喜欢一个认识很多年的老朋友,想跟他好好相处一下,你觉得怎样?”
程之涯眉头不可察地皱了一记眉,金属勺子搁在桌上的声音在深夜时分显得格外的响。
他擦擦嘴,才问:“你想恋爱?”
苏塘重重点头:“很出奇吗?”
是的,程之涯实在无法想象苏塘这个欢场高手会在某个人身边安心待着。
“谈恋爱”这种词怎么会从他嘴里说出。
“你肯定在想,像我这样爱泡夜店的人怎么也想谈恋爱,”苏塘像是读懂程之涯的心思,了然一笑,“可是谈恋爱、上床这种事情,不就是看对象吗?我跟你上床,跟别人谈恋爱,这不矛盾啊。”
这句话没什么不对,可程之涯听来却特别刺耳。
苏塘自顾自地继续说:“至于那个老朋友,你也认识。Eden跟我很有默契,彼此也很了解,加上为人风趣有意思,还是酒吧老板不缺钱,优点还挺多的。”
一想到薛封方才吃瘪的样子,他又笑了起来。
那过分灿烂的笑容,那轻快的语调,想让人不误会他们俩的关系都挺难。
程之涯想及他俩方才那搂着腰言笑晏晏的场景,关系已经进展到这地步,自己倒更像个多余的。
“怎样?程先生表个态吧。”苏塘催促道。
“为什么要问我?”
“谁知道呢?就帮我参详参详呗,”苏塘又敲出根烟点上,这次程之涯没拦他,“再说凡事有始有终,辞职总要提前一个月递交申请吧,我谈恋爱总该知会一下你的。总不能让你稀里糊涂当了隔壁家老王,这样传出去多不好听啊。”
苏塘神情自若地说完一番话后,对着虚空吞云吐雾。他冲脸色晦暗不明的程之涯露齿一笑,让人觉得,这事儿对他而言就跟决定今天做炒饭还是叫外卖一样简单。
程之涯觉得苏塘此刻打量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根用旧了就扔的***。心里硌着难受,但又不知道能以什么立场去回答这问题。
他们只是在床上相互发泄多余精力的存在,感情上又何谈什么纠缠呢。
苏塘来去如风,还用得着跟他报备谈恋爱的事情吗?还是嫌他碍手碍脚了,想先让他滚蛋?
程之涯越想就越是来气,脸色逐寸逐寸地沉下去。
“随便你!”
他说这句话颇有点负气的意味,转身摔门而出。
苏塘在天台隔着烟雾遥望,默默地跟自己打赌程之涯会不会回头,横竖输赢都是他的。
程之涯一路走得很快没回头,直到那辆车融进夜幕里。
仔细算下日子,他都睡了程之涯两年两个月零三天,怎么算都睡够本了。
苏塘想着想着就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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