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半日,便说要开个宴席,便在和府之中。
当初纳兰给了国泰做妾,还算是和砷的干女儿,现在冯霜止请了她来,倒也是有个名头的。
只是她一个妾,夹杂在这么多的贵妇人之中,不觉便寒酸了,等到冯霜止单独见她的时候,她已经是满眼的泪了。
她委屈,冯霜止何尝不知道?
只是毕竟没什么别的可说的。
冯霜止不是跟她叙旧的,她也一向不喜欢纳兰,纳兰做了国泰的妾之后,也算是老实了许多,至少国泰会管教她。
只是国泰上任山东,还没将纳兰带过去,便是连国泰的夫人也留在京城里,前不久国泰回京述职之后才将夫人带过去。
国泰回京述职,只比苏凌阿早上一些,不过苏凌阿回来的时候,国泰已经走了,这当中就有一个时间差。
冯霜止扫了她一眼,扬起了笑容,叫她坐。
“你也不必客气,快坐下吧,好歹你要叫我一声干额娘的。”
纳兰只觉得冯霜止这表情有些不一般,她心底惴惴,只敢坐了半个椅子,不敢太过造次。
“劳干额娘惦记着,还请了纳兰来,这一回是开了眼界了。”
冯霜止笑笑,问了她国泰家里的事儿,又问正妻待她如何,一副真的关心她的模样。
后面又有人说下面有人上来送礼,冯霜止看了那礼物,就随便地让纳兰挑选,看纳兰一副畏手畏脚的模样,心底便是冷笑。
看样子当真是有问题了。
冯霜止眼皮子一搭,便道:“如今国泰也是日益本事了,我看你虽然只是个妾室,却也很得他喜欢,只要日子过得去便好,主母不曾为难你,那便是最好的了。
你父亲苏凌阿被你干阿玛保举去了两江总督,现在也是风光,你且记得处处谨言慎行,才能保证这荣华富贵满身。
即便如今只是个妾室,可凭着你阿玛的本事,将来是个什么样子谁也说不清。
我今日跟你说这些,都是为了让你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今日我也乏了,不留你太久,这些个礼物你全当自己把玩了吧。”
一挥手,下面的人便将端着那金银珠宝玉器首饰站在了纳兰的身后去,纳兰诚惶诚恐,下来给冯霜止磕头,冯霜止看着她这模样,成为妇人之后,这身段却是越见妖娆,只是那惹人怜爱的眼角眉梢此刻却多了几分害怕和怯懦。
冯霜止忽地很想一脚踩在她脸上,可现在又知道还不知道时候,只让她走了。
“远兰在那边候着了吗?”
她问了一句,如今特殊时候,微眠已经重新回到他身边伺候。
此刻听冯霜止问,她便答道:“已经候着了。”
今夜是冯霜止布的一个局,只希望这一次真不要像是和砷料想的那样,否则事情也太糟糕了。
她按了一下额头,只去榻上和衣躺着,道:“远兰那边有了消息,你再通禀于我,记得叫醒我。”
就怕他们让她睡,耽误大事。
冯霜止毕竟还在孕中,贪睡是常事,睡过去不过就是一眨眼的事情。
微眠这边领了命,便去那边盯着了,又嘱咐了小厨房给熬些周望渊开的安神养胎的方子过来,过了小半个时辰,忙完了回来,便瞧见那边远远在府里的灯影下头,远兰送走了她妹妹纳兰,回头向着冯霜止这边来。
远兰是叹了一声,本来他们已经是分府了的,可是和琳说和砷出去查案,冯霜止这边缺个人照顾,倒把她打发过来,现在竟然也派上了用场。
远兰不禁想,其实一开始和琳叫自己来就是这个目的,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自己一来就被冯霜止请来办事。
只是这一件事,她办得惊心动魄,却也沉着冷静。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身上已经褪去了当年的青涩,跟冯霜止一道,满身都是沉静。
“二夫人请稍等,我家夫人方才不小心睡过去了,奴婢且去请他,还请少坐片刻。”
说话的乃是冯霜止的心腹,远兰也是知道的,她坐下来,便捧着一杯热茶,却也遮不住这满心的担忧。
和砷他们现在怕还没到山东,京城里却已经是暗潮汹涌了。
冯霜止只觉得睡梦之中被人轻轻一推,便也醒了,只见微眠站在她床帐边,跟她说话:“二夫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您交代的事儿办好了。”
微眠伸手出去扶了冯霜止,冯霜止一按自己的额头,又看微眠那边端过了一碗安胎药,便接过来喝了,道:“为我穿鞋,这便出去见她。”
微眠扶她坐好之后便为她穿鞋,到了外面见远兰。
远兰起身行礼,冯霜止云鬓微散,只一副刚睡醒的模样,也懒得管,便按她坐下,问道:“可套出纳兰的话了?”
和砷怀疑的是苏凌阿,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什么都被捅出来了?
苏凌阿老糊涂,也不至于在一帮清流官员的面前将国泰抖落出来。
国泰跟苏凌阿都是和砷的人,可国泰一直不喜欢苏凌阿,虽纳了她女儿为妾,却是两边不高兴。
苏凌阿现在本事大了,觉得自己的女儿做了个妾很委屈,有加上国泰管教纳兰很严,越发让苏凌阿厌恶国泰,国泰就不必说了,早跟苏凌阿是仇人。
现在国泰出事,恰好这消息从苏凌阿的嘴里出去,就不一般了。
和砷怀疑归怀疑,还是没有证据的,现在冯霜止不过是在这边查证。
远兰带着小心地看了冯霜止一眼,才道:“纳兰确是说了,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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