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则则将华容摘回来的菊花在褐陶瓶里装下,左右欣赏了一番觉得这样朴素,很有点悠然见南山的感觉,便让她去把颜料取来,开始动手作画。
华容干着急地道:“娘娘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啊?奴婢看着这宫里的其他人都快成热锅上的蚂蚁了。连卫嫔都有些坐不住了呢,昨儿还借着肚子的事儿把皇上请去了丽景宫。”
敬则则用笔杆比了比菊花的长短,思索着画纸该怎么布局,听得华容的嘀咕,便道:“如今淑妃刚进宫,皇上正新鲜呢,又是旧情重燃,想来更为炽热,这时候跳出去的都是傻子,白白惹人厌烦而已。等着吧。”
“等什么?”华容眼睛一亮,“是等淑妃失宠么?”
敬则则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儿,觉得华容的脑子有点儿堪忧,“瞎说什么呢,我是说等淑妃怀孕了就好了。”
敬则则对傅青素怀孕很有信心,毕竟这宫里的人接二连三的肚子里都有了动静儿,只要不是她自己这中生不出的,皇帝播中的能力还是极强的。
华容这傻子居然还说,“那倒也是。”
龚铁兰在旁边听着都替敬则则觉得扎心。她不过是随口一说,有些自艾自怜的意思,华容居然都没明白主子的心思。她赶紧上去把华容拉走了,背地里教训了一顿。
华容听了一个劲儿地掉眼泪,也是懊悔极了,“姑姑,娘娘不会厌恶我了吧?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没多想。”
龚铁兰摇了摇头,“娘娘知道你脑子里缺根筋的。”
“姑姑,你说娘娘多好的人呀,待下人也好,从来不害人,为什么老天爷就是不开眼,不肯给娘娘一个孩子啊?”华容的眼泪怎么抹也抹不完。
龚铁兰闻言也只能唉声叹气,她私下问过郑玉田,也没诊出敬则则有什么问题,连宫寒的毛病都没有,却不知为何总是怀不上,按说侍寝的次数也不少了。
说实在敬则则没把华容的话太往心里去,她早就认命了,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造孽太多,这辈子才会不得已而入宫,只当是还债了。
有这中心理,敬则则就从菊花开画到了梅花开,也没见多少烦躁。这些日子里只有一件事让她比较惊奇,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姑姑,以前你都时常劝我去皇上跟前争宠的,怎么这次都好几个月了,你却一句话都没说啊?”敬则则吃饭的时候问道。
“老奴说了,娘娘会听么?”龚铁兰反问。
敬则则挠了挠头发,“听不听是一回事儿,可你不说我反倒是不习惯了。”
龚铁兰和华容都没忍住地笑出了声儿。
敬则则自己也笑了起来,不过笑归笑,还真就是龚铁兰说的那样,她是不会听的。一来么是有些没脸见皇帝,好容易耍一次手段,结果皇帝毫不留情就戳穿了,叫她很是没脸。二来么,傅青素入宫后皇帝的确显得太薄情了。她的腿伤得那么重,后来也不见皇帝问一声,华容去太医院取清淤膏,也被刁难过。
真
真是东风恶,欢情薄。
但夜深人静时,敬则则辗转反侧自己对自己还是说了实话的,她是怕皇帝已经彻底厌弃了自己。当初柳缇衣也挺得宠的,后来为着一个封号就惹恼了皇帝,从此再没有恩宠,那会儿她还怀着孩子呢。如今自己因为皇后这个事儿,也是惹得了一身骚,比柳缇衣当初更过分。敬则则不想去见皇帝,省得把心底最后一丝侥幸给浇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