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粒豌豆气得在地上绕圈滚动,“这还叫不叫人活了?有自己人这么坑自己人的吗?我就不相信有几个魔修能解得开。”
南草还想继续抱怨,却听杜北生惊喜地叫了声,“师傅,你醒啦!”
被杜北生小心安置在墙边的白得得缓缓睁开了眼睛,一时搞不清处自己身在哪里。
南草在旁边说着风凉话道:“这是回光返照,看来真是要翘辫子了。”
杜北生一脚踩在南草身上,虽然南草并不觉得多疼,可这事关面子问题,不由开始大吼,“你干什么,我不过是实话实说。”
白得得皱了皱眉头,只觉得心痛得厉害,她抚着胸口道:“我仿佛听见有人在呼唤我。”
“是阴差吧。”南草又嘴贱地道。
白得得却再次闭上了眼睛,“不是,就在这里,她好想离我很近。”
杜北生生怕白得得从此一睡不醒,轻轻地摇着她道:“师傅,你别闭眼睛,南草说这里是魔舟,如果我们能到达低层,说不定就能找到灵药救你,可是门上的难题我们解不开。”
魔舟?白得得努力地睁开疲惫的眼睛,这玩意儿她在史书上看到过,却没想到今日会身临其地。她好奇心太重,连死亡都几乎战胜了。
杜北生抱起白得得,将她放到方便看见门的位置,白得得拧眉道:“我说我怎么老感觉自己的脚在地上扫呢,小徒弟,你应该多吃点儿,快点儿长个子。”
杜北生差点儿就哭了出来,只哽咽道:“只要师傅不死,我一定会努力长个子的。”
白得得想抬手摸摸杜北生的头,却无力挪动手臂,只好节约精神,专心地看向那门上的异形九宫格。这东西她玩过的,她的那些玩伴们正事儿不干,成日就只知道吃喝玩乐,还要比谁更厉害。
九宫格是白得得找出来的玩意,曾经秒杀众人。
“从上往下,我念,你写。”白得得气若游丝地对杜北生道。
南草在一边蹦跶道:“这么快你就解出来啦?我刚才看了一下门边的说明,只有一次解答机会,错了就再也进不去了。”
白得得懒得搭理南草,只费尽力气开始念,每说一个字她胸口就一疼。但幸运的是,她给出的答案完全正确,通往第三层的门再次浮现。
白得得眯了眯眼睛,心想这魔舟好像运用了空间法则。因为那道门后的世界好像是凭空出现的。
只是白得得也来不及细思,刚才填那九宫图已经让她很费神了。
第三层船舱里四个角落都有柜子,但里面也是空无一物,想来是被躲避进来的魔修用光了。不过第三层的墙壁上印着的人影明显比上面两层少了五成以上。
白得得有点儿兴奋,她本来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可是又觉得这魔舟非常奇特,她该庆幸的是自己受伤的是心脉而不是脑袋。比道修的禁地可好玩多了,那里都需要强大的神通才能进去,所以还是魔修更亲民和更幽默。
白得得只要一想到,制造魔舟的人用这种方法来给魔修划分等级就想大笑,可惜她现在不能,否则下一刻就可能心脉彻底断裂而死亡。
第四关的门上,依然浮雕的是异形九宫格,不过这一次上面没有任何数字,而填写了残缺数字的石板正静静地靠在墙角,这需要想进门的人自行将小宫格填上去,确保可以成功做出异形九宫格。
白得得的解题速度比上一层慢了些,但最终还是解了出来,只是心脏上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很可能再也坚持不下去。她闭上了眼睛,有些遗憾没能再见她爷爷,还有父母一面,也不知道他们知道消息后会哭成什么样,还有这魔舟,她才解到了第四层。
就在白得得闭上眼睛后不久,她便再次听到了一个飘渺的声音在她耳边呼唤她,但这一次明显比上一次听着距离更近。
白得得好奇得不得了,这让她居然奇迹般地坚持到了第五层,这一次门上的九宫格不再是平面,而是立体的,同时,上面残缺的数字也在闪烁,仿佛是“滴答滴答”的滴水计时声,然后那些数字便烟消云散,留下一片空白。
其实记住那些数字不是难题,难的是你压根儿不知道它会闪烁多久,逼得你不得不快速地去记住,这就让记忆很容易出错。当然如果随身带有记录石,那就另当别论了。
白得得再次解开了题目,南草在地上疯狂地打转,心道,怪不得白得得爱拼爹呢,这得是从小教导有方才可能培养出来的人才啊。
第五层同前面四层似乎有了质的区别,这里不再是黑漆漆的空间,反而让人眼前一亮,像是一个后花园,不过这个花园里种植的都是魔植,而非灵植。但即使这样,空气中的磨力也所剩无几。而那些魔植似乎也都濒临枯萎了。
这一处花园极大,绵延数百里,其中有茅屋竹筑,那呼唤白得得的声音就更近了,可是她已经基本没什么反应。
“南草,你听见什么了吗?”杜北生问。
“好像是在喊,这儿,这儿。”南草迟疑地道。
杜北生道:“我还以为是我一个人的幻觉,你记得刚才师傅醒的时候说的话吗,她说有人在呼唤她。所不定就在这里,我们顺着声音去找一找。”
最终杜北生抱着白得得找到了一处水上小筑,呼唤的声音就是从那儿发出的,只是走进小筑里,所有器具都蒙上了一层灰气,是很久无人居住了。
唯有墙上挂着一幅画依旧鲜亮。画上是一名红衣美人,艳丽夺目,可更令人惊奇的是,那画中美人居然有五分似白得得。
正在杜北生惊疑的时候,那红衣美人仿佛活了一般,从画中款款走出,而那画面则自然而然地空了。
“你……”杜北生害怕地挡在了白得得面前。
“别怕,我是她奶奶,不会害她的。”红衣美人夜有盐道。
孙钟小小吃了一惊,“小小年纪,倒是个狠人。”
别说孙钟了,就是白得得也被杜北生吓了一跳,她长这么大还没杀过人呢,没想到自己的小徒弟却这么干脆。
所有事情不过发生在刹那,玉怡一死,申豹闪电般地扑向白得得,申豹的剑招虽然威力不足,但舞得繁花一般,让白得得手忙脚乱,根本扔不出阵盘。
而她之所以能保住命,完全是因为申豹并不是真心想杀她,而且竭尽所能地想羞辱她,比如让她毁容之类的。
杜北生一心来救白得得,将后背全露给了孙钟。
孙钟给申豹使了个眼色,申豹立即变花招为杀招,仿佛要一剑杀了白得得,而后面孙钟却已经杀来,这就得看杜北生是选择保谁了。
白得得并没慌张,她看得很清楚,刚才申豹戏弄她就是因为没胆子杀她。可是杜北生却没看出来,毕竟是关心则乱。
“师傅!”在看到申豹的剑刺向白得得的心脏时,杜北生的瞳孔瞬间变大,想也没想就反身朝申豹攻去。
而同一时间白得得也喊了出来,“他不敢杀我。”
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孙钟以为能在白得得面前杀死杜北生,以此来折磨她惩罚她,结果杜北生明着向申豹攻去,但下一刻却以闪电闪的回身一剑“寂灭亡”朝他袭来。
所有反转都发生在一瞬间,白得得手中的护身戒也发出了橙光,挡住了申豹的剑,否则她即使不死,也会受伤。
孙钟完全没料到杜北生居然可以凌空变招,一声闷哼,被杜北生刺入了肩头。
申豹见孙钟受伤,反身去救他,杜北生趁机拉着白得得就开跑。
好在孙钟和申豹并没追上来,两人才得以逃脱,停下来喘气。
白得得一边喘气一边偏头皱了皱眉头,“不对啊,孙钟他们怎么没追上来?”
杜北生其实也在奇怪。
这两人肯定憋着坏,但他们却猜不到是怎么回事,直到背后出现两头异兽王时,白得得也没意识到问题,还以为是他们身上带着的灵药味道吸引了异兽王。
这异兽王可不管白得得爷爷是谁,只是到猎物就在嘴边,可见拼爹并不是每时每刻都管用的。
“师傅,快跑。”杜北生拉着白得得就继续跑,身后那两头异兽里有一头是豹王,还有一头是雷霆兽,全是强大的存在。
那豹王速度快如闪电,瞬间就到了白得得和杜北生两人前方挡住去路,雷霆兽随后而至,张口便突出雷电,若是挨上一击,皮都得烧焦。
好在杜北生蓄力已经完成,拉着白得得施展了闪电闪,两人窜出了三里之外,如果杜北生修为再高一些,一闪十里、百里都是可能的。
视线里,两头异兽已经不见,白得得和杜北生刚喘了口气,便再次听到了豹王奔跑的声音。
白得得皱眉道:“这异兽是怎么知道我们藏身之所的?”
杜北生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白得得道:“不好,一定是孙钟他们和我们交手时,趁机撒了药粉。”虽然白得得不知道是什么药粉,但无疑乃是可以吸引异兽的粉末。这是宗门内讧最常用的手段。
自己残杀同门,即使背后有大靠山,肯定也会被人不耻,可若是她们是被异兽杀死的,孙钟就没有任何责任了,这可真是好算计。
“过分,真是太过分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白得得一边跑一边懊恼地捶着自己的脑袋。
这其实是怪不得白得得的,她虽然脑子不坏,可经历的事情并不多,以前有她爷爷罩着,谁也不敢得罪她,所以她实际并不知道人心坏时究竟会有多可怕。她哪怕是最愤怒的时候,也从没想过要人命。
接下来杜北生连续施展了几次闪电闪,可每一次都会被豹王追上,而且彼此的距离越拉越近。在途中他们甚至都跳到了水潭里想要洗掉药粉的味道,也没能躲过豹王的追踪。
其实杜北生有可能逃生的,但因为要带着白得得,速度就被拖延了,但若要让他放弃白得得,一个人逃生却是绝无可能。
就在杜北生将再次施展闪电闪时,雷霆兽却从捷径抄到了他们前方,一记雷霆袭来,杜北生往旁边一滚,白得得却没他那般敏捷。
被雷霆击在心口,顿时便口吐鲜血,人事不省。杜北生疯了似地回身抱起白得得,一个闪身离开了雷霆兽的袭击范围,可是因为慌不择路,却到了一处悬崖边上,崖下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杜北生也顾不得再躲,先停下来查看白得得的伤势,他不懂这些,只能将南草叫出来,南草叹息道:“心脉断了,死翘翘了。”
“你胡说。”杜北生吼道,“师傅,明明还有呼吸。”
南草道:“你不信就算了。她现在之所以还有气,可能是穿了心神衣。”
心神衣是个很久远的东西了,凡是能炼制出心神衣的炼器师都堪称惊才绝艳,因为这件衣服是穿在心上的,可保护修士的心脏,只要这个地方不死,就有被救活的可能。
“不过,看她这情况,进气少出气多,应该是心神衣也没保住她的命。”南草又道。
杜北生正要反驳,却见豹王和雷霆兽,一左一右奔来,现在他已经是无路可退。
杜北生举起剑,挡在白得得面前,有些疯狂地朝豹王和雷霆兽喊道:“我杀了你们。”
豹王和雷霆兽已经是灵智开发了少许的异兽王,彼此对视一眼,同一时间朝杜北生袭来,杜北生竖剑劈空,刹那间寂灭之意从剑尖铺开,一瞬间仿佛荒地千里,再无一丝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