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然并卵,因为梵音谷在五大宗里排名第二,白元一哪怕再心疼白得得,也没办法帮她上门问罪。从此这就成了白得得的心病,一直想找回场子来。
白元一摸了摸白得得的头,“傻孩子,容宗主既然是圣祖血亲,哪怕修为不行,但是见识和迷藏肯定都是其他人拍马也比不上的。他能接任宗主,对我们得一宗来说或许是个转机。你心里莫要太着急了。半个月后就是宗主继任大典,到时候各宗都会派人来贺,你乖乖的听话,这档口可别惹事。”
白得得颓丧地垂下肩膀,她爷爷从来不对她说“别惹事”这几个字的,如今显然是没了底气,可见她爷爷内心对容舍也未必看好,刚才说的那些不过是安慰她罢了。
白得得倒的确听了她爷爷的话,这半个月不去惹事低调做人,只是将得一宗给转了一遍。用她的话来说,这半个月就是试金石。
往日她人红的时候,围在她身边的人仿佛河滩砂石一般,不胜枚举,到现在白家“落难”,才能沙里淘金看看究竟那些人才是真正拥护白家的人。
白得得转山回来,趴在自己的软床上开始在小本子上写写划划,两条白嫩似雪仙藕的小腿在空中交叉晃悠,小嘴嘀嘀咕咕似乎在骂人。
“小姐,该吃饭了。”东食做好饭来叫白得得,“今日第二脉送了新出的灵米来,是小姐最喜欢的紫气米,白长老又去后山抓了条龙鲤给小姐补身体,我把鱼头熬了汤,又去第二脉从人参娃娃那儿拔了几根参须放进去给小姐补气,鱼肚肉做了鱼糜丸子油炸,鱼脊肉是用蜀山辣椒烤了香辣味。”
白得得气呼呼地将小本子往旁边一扔,一边起身一边道:“老头子有空还不如多去修炼呢,抓什么鱼啊,同样是拼爷,他再不努力我以后可就惨了。”说起来就伤心,白得得将圣祖在心里臭骂一顿。个老不修,万把岁的人了,居然还生儿子,还有孙子。孙子是个废材,就扔到她们得一宗来,也不怕把得一宗的老本给赔光了。
白得得一边吃肉一边长叹,小日子就过到了半个月后。
宗主继任大典即将开启,白得得一个月前就为了这一天特地去东荒最贵的驴微店定了一套礼服,一心想闪瞎人眼,可惜造化弄人,上位的却不是她爷爷。
白得得这身礼服自然没场合穿了,因为她气机没开,只能跟杂役弟子去第一虹观礼,眼睛长天上去的白得得哪里受得了这种事儿啊。
白得得坐在自己院子里的屋脊上,啃着草根发泄,听见得一钟敲响,才慢吞吞拿起手边的“千里眼”往不得道峰看去。
千里眼原本是一种神通,有这种神通的人可以看见千里之外的蚊子展翅,而神通要到筑台境才能领悟。白得得的爷爷得一宗那些隐世的太上长老之下的第一人也不过才筑台境而已。所以白得得这辈子都不要肖想有神通了。
白得得虽然不能修炼,但志气却不差,一心要让自己这个不能修炼的人比那些修行者更厉害。于是她出主意,画图纸,让她爷爷白元一替她炼制出了手里的“千里眼”,一个山寨神通。虽然没有神通的那些变化,但千里之外看蚊子扇翅膀却绝没有问题。
就是因为这柄千里眼,让白元一看到了白得得在炼器一道上的前途。炼器一道,光靠苦工是不可能走得远的,必须得有天赋,得有自己的“道”,才能成为大宗师。只是可惜了,白得得十八岁都还没能开启气机。
将来即使白得得有机缘开启气机,但却已经错过了最佳的筑基时间。人越是年少,生机却强,越早筑基,才能走得越远。比如白得得父亲白圣一,一岁就开启了气机,才能成为第三脉的道子。白得得的母亲就更牛了,直接在娘胎里就开启了气机。
千里眼中,得一宫高耸云端,至上而下一共垂下八道彩虹,而得一宫自身则在第九道彩虹上。彩虹周围祥云缭绕,仙鹤飞翔,瑞兽吐霞,有仙乐飘飘,俨然仙境。
各宗的来宾已经被延请到了第九虹上,诸位长老包括白得得的爷爷白元一也已经站好,他们身后是各脉的道子,只有这些人才配走上第九虹。
其下第八虹上立着的是各脉种子弟子,也是重点培养的子弟,每一脉这样的弟子不会超过十人。
第七虹上则是各脉定泉境的弟子,他们是得一宗的主力军。第六虹则是开田境弟子。第五虹是种灵境弟子,第四虹到第二虹则是人数最多的外门弟子,第一虹上则是杂役弟子。
观这九虹的站位就知道得一宗的等级有多分明了。如果白元一入主得一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白得得就能站在第九虹上,现在么,头上压着个宗主人容舍,白得得称王称霸的地方就只能局限在第三脉上了。
得一钟九响之后九道彩虹开始盘旋上升,从“i”形绕成了盘旋上升的螺旋形,第九道彩虹始终在最高处的核心区。如此变幻只是方便其他几道彩虹上的人都能看到得一宫。
九虹玄(旋)阵开启后,不可道峰万花齐放,百兽俯首,百鸟和音。从云雾缭绕的峰顶冲天射出一道霞光,继而散做千丝万缕,仿佛垂柳由天而降,将九虹上的所有人都笼罩在了霞光之中,接受灵霞的洗礼。
五大宗之外前来观礼的人都不由衷心叹服,到底是有万年底蕴的仙宗,众人都开始贪婪地呼吸着峰顶普泄而下的不得道峰之灵霞,这是得一宗对客人的馈赠。
白得得在远处看得目瞪口呆,见过败家的,比如她自己,可她从没见过如此败家的。
这灵霞的馈赠可是有讲究的。
就好比婚宴一般,有的人结婚酒宴一桌可以高达两万,而有的人结婚,包席价格也就是一桌八八八。这个么全看自个儿荷包的丰厚程度。
当初白得得替她爷爷盘算的灵霞宴是黄色霞光。根据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级别,所有灵霞中以紫霞的级别最高。霞光以得一宗的所在区域的灵气幻化,经过祖脉的纯化和凝练,呼吸一口赤色霞光所得到的灵力,相当于一块下品灵石的含量。
此为防盗章有这样便利的事情,也难怪白得得一事无成,找的道也是笑掉人大牙的拼爹。
“师傅,你上次说过在灵气之眼吐纳,吐纳灵气的速度可以比其他地方快上一倍,但是弟子试过了,也不过就快了十分之一炷香的功夫,你是不是又吹牛了?”杜北生问。
白得得眼睛一瞪,“师傅什么时候吹过牛啊?你现在修为太低,是自身限制了灵气的吐纳速度,可跟灵气之眼没关系。”
“这样啊?”杜北生点了点头。其实他还去试过灵气之眼周边的地方,即使只是离开那“眼”处一个拳头的距离,灵气的吐纳就瞬间慢了,所谓的灵气之眼不过是方寸一尺半的地方,当初也难怪白得得要坐得离他那么近了。
就那么一小块地方,白得得能在阔如海的竹林里找出来,要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就说不过去了。
杜北生先是对白得得信了两分,然后考核那日,好不容易勉强通过,还是受了白得得的恩惠。
这月负责考核剑灵门种灵弟子的是于万山最小的弟子何光海。他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还不到看透红颜白骨的年纪,所以白得得一个微笑,几个暧昧的眼神,就让何光海动了恻隐之心,让杜北生勉强通过。
这样通过考核杜北生当然难受,只是看白得得似乎更加难受,一张小脸上乌云密布,杜北生原本以为白得得该得意的,她向来是有三分功,恨不能表十分的人,这回居然一点儿得意之色都没有。
“师傅,你怎么了?”杜北生问道。
白得得闷闷地道:“我娘要是知道我以美色引0诱男人,一定会打断我的腿。”
杜北生从小看惯了在江湖上挣扎生活的妇人,她们没有一技之长,只有一张脸和一具身体,因此他并不认为女人用美色为武器是什么不正常的事儿,这和男人靠力气吃饭没什么差别,都是各凭本事。
更何况,白得得更不应该为这件事郁闷,她不是最爱美么?
“师傅美貌绝伦,男人受你吸引这是你的本事。”杜北生安慰道。
结果白得得却怒气冲冲地道:“你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我娘说过,女人靠出卖美色而达到目的,是最下贱之人才会做的事情。所做者不过仰人鼻息,而自己沦为玩物。那是对美的亵渎,就好像你力气大却用来欺负弱小一般。”
杜北生一愣,想起他所见过的那些女人,虽然的确是生存了下去,但一生都要仰仗男人。“可是师傅不一样啊,师傅生得这般美,不会沦为玩物。”杜北生心里想的是,谁要是敢这样对他师傅,他就是死也得弄死对方。
“再说了,师傅平时那么爱美不就是为了……”后面的话杜北生没说出来,觉得是对白得得的冒犯,但他是个男孩,将来也会成为男人,从本心里他就是觉得女人之美便是给男子看的。
白得得撅撅嘴,“我这是己悦而容,我照镜子看着自己美,那是让自己高兴,可不是为了让男人看了觉得高兴。这兴致是完全不一样的,你懂不懂?”
这也是为何白得得对阴阳修容花没兴趣的原因。她对自己的容貌已经很满意很欢喜了,哪怕就是有缺点,但那也是她自己的,她就是无比喜欢,因此并不需要修容。
“总之,这是第一次,也是师傅最后一次这样做,我回去的时候还得找我娘领罚呢。下个月的考核你可得自己过了。”白得得道。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闷闷不乐的样子,心里有些难受。他晓得白得得心高气傲,从来不肯对人矮下身段的,但为了他却求了几次人了。
杜北生练剑的时候又想起何海光的话来。何海光此次负责考核弟子,也问了问杜北生的修炼情况。他如是以告,何海光的话虽然委婉,但实则是说他的灵种太弱,并不适合修行金毅剑诀这种高阶剑法。
杜北生本是从没想过放弃金毅剑诀的,但何海光明显比他师傅靠谱多了,既然他这般说,他也就开始认真考虑是否真的不适合修习金毅剑诀。
杜北生想了想,便拿起了寂灭剑开始练,只是寂灭剑练起来并不顺手,姿势总是忍不住滑于金毅剑。很多时候贪多嚼不烂,尤其是初学者更是需要专一。
“师傅,我想过了,我想重新开始练寂灭剑。”杜北生晚上在竹林见着来吐纳的白得得时道。
白得得的眼睛一亮,脸上露出笑容,仿佛雨过初霁,“你可算是想通啦。”
杜北生点了点头,其实也不是想通了,只是觉得反正他学什么都不会有大成,还不如能让白得得高兴一下。
“可是我练寂灭剑的时候,总是会受金毅剑诀的影响。”杜北生道。
“这个简单,那是因为你的筋脉里已经存在了金毅剑气,我去找淳于根给你讨颗丹药将剑气洗去就好。”白得得说得十分轻松,那也是因为淳于根有求于白元一,否则别人去讨丹药试试。
从这天起,杜北生就放弃了自己任由白得得折腾了,反正他是输无可输。“师傅,你带我来思过崖做什么?”
思过崖每个门派都有,最大的特点就是乃是灵气空乏之地,关在此地不能修行,因此对修士来说就是最大的惩罚,更不提还有别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