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六十六章

神背后的妹砸 明月珰 6685 字 4个月前

白得得谢过于万山,又带着杜北生拜过段严守。

段严守三十来岁,在修者里也算是青年一代,国字脸,神情十分严肃,听名字就知道有多严苛,他忙于自己的修行,也不怎么管白得得和杜北生,随便指了个剑灵门弟子带白得得二人去她们的院子。

因为杜北生年纪还小,加之白得得又强烈要求,所以她和杜北生并没有男女分院,而是独自住了一个小院。

晚上,杜北生替白得得将被子铺好,却听白得得道:“你不要急着修炼,我对剑修一窍不通,等我明天去看看七宝宗的藏书,总结出法门来了再教你。你呢,还没种灵,先尝试用咱们的牵机术感应气机。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得想明白你自己的道。”

杜北生已经看过好些有关“道基”的书了,对道也不再陌生,转而问白得得道:“师傅,你的道是什么?”杜北生对白得得可没什么敬意,这样的师傅,对剑修一窍不通,居然说等看了书过几天来教他,他如何放心得下,心想着还是得重新找个人跟着修行。也不知道那个段严守会不会真的指导他。

白得得可是被杜北生给问着了,“我这不是还没找到嘛,道,可遇而不可求。”

“那要是找不到,岂不是一直不能修行?可是师傅,我已经十二岁了,如今气机未开,已经是晚了,于修行很不利,如果再蹉跎下去,我怕……”杜北生道。

白得得瞪了杜北生一眼,“你这是不相信我?”

杜北生忙道不敢。

白得得道:“我实话跟你说吧,这道理是我爷爷教我的。知道我爷爷吧,当代最强的炼器大师,可是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实是六岁才开启气机。”

杜北生的确不知道,他还以为像白元一这种炼器天才,肯定是一出生就开启了气机。

“不过我爷爷从小就喜欢炼器,他说他开启气机时,心里一直想着炼器,种灵时得到的就是器魂木。而我呢,种出的是阴阳修容花,我后来想来想去,觉得大概是自己太爱美了,才种出这么个玩意来。要是当初我一心想着炼器,指不定就能种出跟炼器有关的灵种了,也省得我们白家后继无人了。”白得得叹息道。

杜北生对白得得的话将信将疑。

“虽说只有我和我爷爷两个例子,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先想想你的道吧。”白得得道:“还有,千万别把复仇当做你的道。”

“你要知道,你那个仇人,师傅我振臂一呼,不知道多少人愿意帮我去灭掉你那仇人呢。他们只是你生命的一颗小小绊脚石,如果你以复仇为道,一旦你灭掉他们之后,你的道就会断掉,从此再无寸进。我一直不让你修炼,其实就是为了磨炼你的心智,别老想着报仇。”白得得道,她虽然自己修炼不行,说起修炼之道却是头头是道,“所以你应该好好想想你修行究竟是为了什么?”

杜北生道:“我想变得更强,变成最强,让所有人都不敢再欺负我,也能保护我的家人,我在乎的人再也不受伤害。这就是我追求的道,师傅。”

白得得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眼前一脸坚定的小孩儿,“呃,你这么快就找到你的道了?”

杜北生觉得不是他这么快找到自己的道,而是这个道一直就在他心里,只是现在才敢大声说出来而已。

“你可想清楚了,为了你的道,即使前面有刀山火海,千难万阻,你也会勇往直前,永不退缩?”白得得问。

杜北生重重地点了点头。

白得得觉得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孩子才刚修行呢,居然就找到了他的道,可是她呢?至今都还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即使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的道是什么。

“你怎么这么容易就找到了你的道,师傅我这么大了,还不知道修行是为什么呢?”白得得嘀咕道。

“师傅修行不就是为了美吗?”杜北生道。

白得得翻了个白眼道:“哪有那么简单,我虽然爱美,可是若是在性命面前,我自然是更愿意活着。所以,美不是我的道。”

“那就是吃喝玩乐?”杜北生道。

白得得叹息,“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可是我也不会为了吃喝玩乐而拼命修炼。”

她这样的人,从小所有的欲望都被超额满足了,所以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杜北生反正是无法理解白得得的状态的,这大概就是公平吧。他贫穷而苦难,但道心却坚定,白得得呢从小娇生惯养,却完全找不到道心。

“算了,道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你既然知道了自己的道,就可以开始牵引天地灵气入体开启气机了,师傅我呢,明天就去藏经阁,帮你研究一套最适合你的修行方法。”白得得道。

杜北生对白得得是不抱什么期望的,但既然白得得愿意去藏经阁关着,总比她四处招人嫌好。

第二天白得得从藏经阁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几乎都快瘫倒了,“饿死我了,有吃的吗,小徒弟?”

杜北生忙地端了一碗粥到白得得跟前,“晚饭时间已经过了,我给师傅留了一碗粥。”

白得得也顾不得讲究了,端过粥碗来就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皱眉道:“这什么灵米啊?一点儿灵气没有,这么一碗,只用了一颗灵米吗?”

杜北生道:“是的,师傅,管膳食的马师兄说,刚入门的弟子每个人每顿饭只有一颗灵米。”

白得得当即就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肯定是七宝宗的欺负我们。”她在得一宗的时候,灵米可是管够的,而且一般的灵米她根本就不屑于吃。

白得得起身就往膳堂去,杜北生在后面追都追不及。白得得在门口遇到扫地的杂役弟子道:“你们管膳食的马师兄在哪里?”

那杂役弟子见白得得生得异常美貌,又来势汹汹,知道肯定是个背景深厚的,忙地往东厢指了指。

此为防盗章“我不去!”白得得都快上吊了,白元一也没松口。以前白得得不修炼那是没开气机,现在再不修行就是在说不过去了。

第二天白得得抱住院子里的树死不松手,“老头子,你明明知道我种的就是朵鸡肋花,一点儿战斗力没有,怎么可能打得过七宝宗的人,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想看见我了,才这么狠心甩掉我啊?”

这一次去七宝宗对白得得简直就是有去无回,因为回归得一宗的条件是,她必须在七宝宗的弟子比试里进入前一百才能回来。

需知,七宝宗可是东荒第一宗,门下前一百的弟子,最差的也是开田境大圆满,但却并不是大圆满就能进前一百。

白元一颇有些不舍地道:“胡说,爷爷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你呢,就看你想不想爷爷,你要是想爷爷,就努力点儿,早日进入前一百。你不在的这些日子,爷爷赚的灵石都给你存着,等你回来了,想买什么就买是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头孔雀坐骑吗,等你回来,我就给你买。”

白得得觉得白元一这老头子变聪明了,居然拿话反刺她了,她不回来就成了不想他了?准时被容舍那混蛋教坏了。

白得得其实也知晓这件事是没商量了,她现在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抹着眼泪道:“好,既然你这么狠心,我去就是了。可是你居然什么都不给我,连西器和东食也不许跟着,我一个人怎么生活啊?”

白元一道:“她们跟着你去,你还怎么修行啊?”

“那灵石呢,法器呢,你把我的灵石和法器都收走了,我现在连只鸡都打不过,你就不怕我早夭啊?你是不是其实是希望我赶紧死了,我爹娘好生二胎啊?”白得得又开始哭。

白元一气得胡子直飞,“你胡说什么呀,我是这样的人吗,我是怎么养你的,白得得,你有良心没良心?”

白得得当然有良心,也知道自己说得太过分了,“爷爷,你就把乾坤囊还给我吧。”

“不行,宗主有交代,你们这次去,什么也不许带,不能有任何优待。”白元一道。

“我上辈子是杀了容舍他爹还是他娘啊,他怎么就专跟我过不去啊?”白得得大吼道。

“你还没那么大脸。”容舍的声音在白得得面前不远处响起。

原来容舍前来是来送白得得走的。

白得得一见容舍就来气,头一扭,拿后脑勺对着他,表示连说话都不屑跟他说。

最后白得得是被容舍让人用网鱼的那种网兜强行拖走的。

白得得在网兜里挣扎得跟鱼似的,哭喊着,“爷爷,爷爷。”一边哭一边朝他伸手,希望他能救她。

白元一可再也忍不住老泪了,他也知道白得得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可是容舍说得对,他现在溺爱孩子就是害孩子。只是白元一实在有些舍不得,想着白得得从小娇生惯养,穿衣吃饭都有人伺候,这一去可就抓瞎了,身边两个跑腿的人都没有。

“宗主,你看得得年纪还小,修为也低,是不是让东食跟着她去啊,免得她吃不好饭。”白元一向容舍求情道。

“不行。”容舍断然拒绝道。

“宗主,弟子也想跟着师傅去。她是我师傅,师傅去哪儿,弟子就去哪儿。”杜北生对容舍道。杜北生这样说可不是因为对白得得的感情深,他虽然感激白得得,却还没有到生死相随的地步。

只是他看得出来,白得得一走,他也就没人管了。白元一事务繁忙,根本管不到他,而其他人见他与白得得亲近,都有嫉妒之心。因为白得得就是三脉的公主,谁能巴结上她谁就能得到无比的好处,而他杜北生,一个新来的小残废,不知道碍了多少人的路。就是凤真还有周金龙,对他也多有防备,怕被他夺了宠。

容舍看了看杜北生,这一次居然没反对,“去吧。”

杜北生朝容舍跪地一拜,再拜辞了白元一,“长老你放心吧,弟子一定会好生服侍师傅的。”

“好孩子。”白元一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想着白得得收的这小徒弟品行倒还行,也算是跟白得得甘苦与共了。

因为容舍亲自送白得得等名位修三代前去七宝宗,所以动用的是宗主座驾——琼鲸舟。舟以千年琼鲸骨为架,浑身洁白如玉,泛着宝光,缩小时可置于掌心,放大时可纳万人有余。而且琼鲸骨架坚硬,非普通法器可伤,筑台境以下难以轰开这艘琼鲸舟的防御罩。

白得得对座驾是没敢想的,她想要个坐骑,都贵得离谱,白元一都没点头给她买。而容舍呢,拼爹成功,直接就跨过了坐骑到了座驾。

所谓不患贫患不均也,白得得看得眼热,对容舍的不满就更多了几分,哪怕这人帮了她的大忙,她也还是对他喜欢不起来。

而此刻白得得正坐在琼鲸舟的食堂里吃着大锅饭,却见两名白衣清纱的美人捧着飘香一品锅及碗筷送往容舍的精舍。

白得得放下筷子,追着那两个美人而去。如果她鼻子没闻错的话,那一品锅里肯定有香山菌、真龙菇、八宝鱼、定山羊。这几样可都是好东西,在惊云城要吃这样一锅,大约需要一万下品灵石,而驴微一条裙子也不过才就这个价。

这样奢靡的吃食,白得得以前也是享受过的,可是现在身无分文,只能闻之流泪。

白得得跟着那两个美人穿过舟中花园,绕到月洞门后,却见有一汪碧池,那碧池中央的岛台上坐着一人,不是容舍又是谁。

容舍正斜靠在矮榻上,一名青纱正为他揉捏肩膀,另一名则在斟酒。而池畔的白石台上,八名美人露脐美人正扭腰摆跨地跳舞。

白得得躲在月洞门后偷看,牙齿都快咬碎了,容舍说她们几个好逸恶劳,要将她们等送去七宝宗受罪,而他自己呢,花天酒地,骄奢淫逸,怎么不先反省反省?一宗之主居然只是开田境,还不修炼,真是气煞人也。

“出来吧。”容舍的声音从池心传出。

白得得心知被发现了,整了整衣裳昂首挺胸地从月洞门后走了过去,朝容舍行了礼,“宗主可真是会享受。”走进了白得得才发现,容舍今日穿的是一整套奢香的定制袍服,价格贵得令人发指。

结果却听容舍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下次若再乱闯,就请执法堂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