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泠才发现自己想岔开话题并没能成功,可她的为难就是楚寔啊,这会儿被他双目盯着,季泠心底就开始发慌,再怯生生地抬眼,看见楚寔没有挪眼的意思,心里就更慌了,脑子不听使唤地就往外冒话,“表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故意落水想赖上你的?”
楚寔笑道:“如果你是故意赖上我的,这会儿你坟头的草估计都能没脚了。”
季泠眨了眨眼睛,总觉得楚寔能戴着满脸春风般和煦的笑容说这句话叫人有些胆颤。她缓缓吐了口气,“可是别人……”
楚寔打断季泠的话道:“人生在世,为自己活是一辈子,为别人活也是一辈子,你想怎么活?”
这可问住季泠了。自然是想为自己活的,可问题是季泠连自己要什么都不知道,而为别人活,她心里在乎的人就太多了。
楚寔一看季泠的茫然就知道是对牛弹琴,“别管别人了,你是我的妻子,在这内宅,我总是要尽全力护你如意的。”
季泠抬头望着楚寔,“可是我何德何能……”
楚寔正要说话,却见芊眠端了醒酒汤进来,便打住了话头。
“公子,沐浴的热水已经备好了。”芊眠道。
楚寔点点头,起身往净室走。
芊眠给季泠使了个眼色,季泠慌忙摇头,让她伺候楚寔沐浴,光是想想都觉得无能。
“那奴婢进去了?”芊眠问。
季泠舍不得,倒不是舍不得楚寔,是舍不得芊眠,她若做了楚寔的通房,同自己肯定就要生分了。
“你自己愿意吗?”季泠低声问。
芊眠红了红脸,“都怪我,没考虑周到,把繁缨给打发走了。”
季泠朝芊眠招招手,让她扶自己起身,芊眠如果没有考虑好,那自然只能她这个做主子的进去。
楚寔回头看向扶着衣架站立的季泠,她已经把灰鼠毛的披肩脱了,身上穿着一袭幽紫的襦裙,映着的她的眼睛都带上了暗夜紫。
这种紫其实是有些老气的,当初季泠做衣服的时候故意选的,就是觉得自己一脸稚气,怕跟着楚寔在任上会被其他夫人小瞧,丢了楚寔的脸。
然而她睡了一冬,丝毫不见光,本就白得发亮的肌肤如今越发显得通透,仿佛一枚上等的羊脂玉被紫色石皮包裹,反而把石皮都托得珍贵了。
只是玉如无魂,也就落于平凡了。
楚寔一边解着自己的腰带一边道:“你这身子骨进来,是让我伺候你沐浴吗?”
季泠被楚寔的话弄了个满脸通红,嗫嚅道:“我去叫繁缨进来。”
“不用了,我又不是没手没脚。”楚寔道。
季泠从净室出去,芊眠赶紧上去扶着她,“大公子怎么说?”
季泠道:“他说不用叫繁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