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笑看着楚寔,“大郎,你可还记得你当年是怎么对的下联?”
楚寔笑着摇了摇头,“当年我也是狂妄。”
吴琪撒娇地摇了摇老太太的手臂,“老太太,您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好好,你这猴儿,性子怎么这么急?”老太太笑道。
季乐看在眼里却不舒服急了,以前摇着老太太手臂撒娇的人可是自己,只是曾几何时她已经做不出那种动作了,如今却让吴琪得了老太太的眼。
“你大伯对的是,诗书易,礼春秋,许多正经,何必问老子。”
这对联一出,立即又是阖堂大笑,吴琪笑得抽气儿地道:“大伯这对子,真是绝了。”
看着一家子如此热闹,老太太的心情别提多舒畅了。又喝了几杯酒,老太太年纪大就有些熬不住了,看着楚寔道:“我乏了,今儿也差不多了。大郎如今回来了,以后有的是聚的日子。”
楚寔起身伺候老太太离席。
老太太借着楚寔手臂的力量起身道:“这义教是彻底剿灭了吧?你不会再去山东吧?”
楚寔没正面回答老太太,扶着她一边走一边道:“我再给您老人家念个对联吧,也出自山东。”
老太太点点头,却见楚寔脸上没带笑,知道不是讲做笑话玩儿的。
“这是当地的学子编出来讽刺父母官的。老太太你听听,上联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虾吃泥,只吃得泥干水尽。下联是:朝廷刮州府,州府刮县,县刮民,硬刮得民穷国危。”
老太太吃了一惊,“怎么会到如此地步?”
楚寔苦笑,“这对联如今恐怕不仅在山东适用,在别地儿也是一样的。民穷国危,并非危言耸听。”
所以楚寔在京城能待的日子恐怕也没老太太期盼的那么久,这是为了让老人家心里有个底,免得到时候太难过。
到了老太太的屋子里,四下无人时,老太太才道:“阿寔,你刚才为何突然提起周家阿容?”看来家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楚寔的脾气,他可不是随便说话的人。
楚寔一看老太太的神情就知道她误会了。“我是看二弟这些年很消沉,以他的才学早就该中进士了,却次次名落孙山,大抵还是心里不舒服的缘故。他与二弟妹不谐。心里一直惦记着周家阿容,我就想着不如索性成全了他。先成家后立业。”这话说得好像楚宿还没成家似的。
老太太一听就唏嘘了一声,“我何尝又没想过?都是我害了你哥儿俩,当初若我不收养她们……”成亲这么多年,两个最优秀的孙儿居然都没有子嗣,老太太如何能不后悔,心里把季泠和季乐都有些怨上了。
“祖母,阿泠挺好的,待我也很温柔细致。她身子不好,也是淑珍作的孽,如何能怪她?子嗣的事儿,你老人家就别操心了,我心里有数。”楚寔道。
老太太嗔道:“你能有什么数?没有嫡子总是不好的。”
楚寔笑道:“咱家又没有爵位,嫡庶有何区别?反正都是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