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寔本已睡得模糊,被季泠这么一叫却又惊醒,可脾气依旧很好地道:“哦,想出下联了?且听听。”
季泠转过身趴在床上看向楚寔,“八音齐奏,笛清难比箫和。”
“笛清(狄青),箫和(萧何)。”楚寔咂摸了一番笑道,“这却是个妙对,不仅把人名暗藏了,还另有关巧,不错不错。”
“什么关巧?”季泠有些傻傻地问。
“我的上联是文不如武,你这下连却是武不如文,你说是不是巧妙?”楚寔道,“若是把这对子说出去,只怕多少人都要拍手称赞。”
季泠的脸微微一红,“我,我可没想什么武不如文,我就听着前头唱戏,想起了笛和箫。”话虽如此,心底却还是忍不住有一丝小得意的,别人都没对出来,她居然得来不费功夫地对出来了,那种满足感还真叫人受用。
“那便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楚寔道,“如此却得奖赏你一番。”
“什么奖赏?”季泠带着一点点警惕地问。
“不如我给你讲个笑话,哄你入睡行吗?”楚寔道,声音因为疲惫而有些嘶哑。
季泠点了点头。
“说是人家有两婿,小女婿痴呆,一字不识,他媳妇儿就说,姐夫识字,家里人人都敬重他,你目不识丁,让我也丢脸,等来日我兄弟成亲的时候,众亲戚都要来,我家土库前写着‘此处不许撒尿’六个字,你可记住了,那日若是人问起来,你就对答,这样别人就不敢再欺负你了。”
季泠听得津津有味儿的。
楚寔又道,“那呆子女婿唯唯诺诺,那天到了墙边就指着那字道,此处不许撒尿。他岳丈高兴坏了,说是贤婿识字大好。这时候他丈母娘出来,裙子上系着销金飞带,绣着‘长命富贵,金玉满堂’,你猜怎么着?”
“总不能是他指着那字也说了吧?”季泠道。
“可不是么,那呆子女婿指着他丈母娘的裙间就道,此处不许撒尿。”
这个笑话听得季泠“噗嗤”笑出声,光是想一想那场景就觉得滑稽荒唐,可不是笑死人么?
等季泠笑够了,楚寔又道:“还听么?”他似乎也走了瞌睡,来了精神。
季泠又点了点头。
楚寔清了清嗓子道:“却说有个道学先生嫁女儿,到半夜的时候还不睡,在庭前来回徘徊踱步,他家的仆人就问,夜深了相公怎么还不安置?你晓得那道学先生说什么吗?”
季泠自然猜不到,所以摇头。
“那道学先生却顿足怒道,你不晓得,那小畜生此时正在那里放肆了。”
季泠没笑,她先是没听明白,等明白过味儿以后,才知道楚寔是说了个荤话,她“你,你,你……”的又你了半日。
楚寔替季泠拉好被子,“还睡不着么?”
季泠哪儿还能睡不着,再让楚寔多说几个笑话,她就要羞死了。
可迷迷糊糊地睡着时,季泠忽然想起楚寔的第一个笑话来,那呆子女婿指着丈母娘的裙子说‘此处不许撒尿’,却,却也是有那种指意呢。
季泠心中叫了声“天呐”,这书生将笑话还真是一弯三拐的,绕得她还笑呢,她不由想着楚寔这人可真是坏透了,远没有他表面上瞧着那么正经,可真真是道貌岸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