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后面桌子坐了个人,也不知道刚刚有没有洒到别人,把杯子捡起来后喊了服务员来拖地,然后转过去对那人说:“抱歉刚刚孩子有点闹,没洒到你吧?”
怎么知道那人一直用手压低帽子挡着脸,快速地点了几下头又摇了摇头,摆摆手示意没事。
管剑书一脸莫名其妙,回头看了那人几眼,又道了声抱歉然后回到座位上。
天天也一直看着那边,看到管剑书回座后小声说:“爷爷那个叔叔好奇怪呀。”
管剑书点了点他的鼻子,板起脸道:“天天不乖了,赶紧吃饭别说话,爷爷不跟你好了。”
于是爷孙两人又继续黏糊到一块儿去了。
方洛山刚刚吓都吓死了,现在心脏还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三十多年了,隔了三十多年第一次距离管剑书只有一步之遥,也不知道刚刚管剑书有没有把他认出来。
他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看起来真的太蠢了,还有头上这顶帽子,对比起管剑书的那一身,他就像个不服老的老头儿一样在装嫩,早知道还不如穿那件T恤,还能跟管剑书配对,等回去他就要让秘书帮忙去买几条牛仔裤回来。
方洛山在想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管剑书已经吃完饭带着天天走了,他回头一看发现人不在,连忙站起跑了出去。
方洛山在园区里找了一会儿才找到爷孙二人,彼时天天正被管剑书抱着,趴在他肩上,方洛山一抬头,正好和天天四目相对。
方洛山心猛地一抽,连忙转过身将脸撇开,心虚得像个人口贩子。
经受过两次惊吓,方洛山不敢再离他们那么近了,远远地看着他们在游乐园里玩了一下午。
管剑书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慈爷爷”,嘴巴上说不跟天天好了,但被孙子一哄,又颠颠儿地带着他去玩。
方洛山想起以前也是这样的,他脾气不好,又老爱吃醋,一点点小事情就要跟管剑书吵个没完,管剑书一边生气一边说不想理他,结果只要他去买一碗对方最爱的豆腐花,管剑书就会原谅他。
方洛山每次都是事后才来后悔,每当那个时候管剑书就拎着他的耳朵教育他,他都会腆着脸逗他开心。
他们总是这样,方洛山习以为常,习惯了管剑书的温柔以待,于是就不懂得珍惜。
最后一次吵架时还是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方洛山自个儿吃干醋,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明明看见管剑书有话想跟他说却还拒绝不听,等气过了回去找他,看见他居然和王伶抱在一起,原本已经气消了想去道歉,当下又气从中来,把豆腐花一扔,两人自此没有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