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悦动作顿住,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手指,不自觉蜷缩一下。
“放在家里了。”她低声道。同样看到了对面的人,交叠着的修长手上戴着的那枚简朴圆环,经历了时光的打磨,表面不复当初鲜亮,沉淀了岁月。
一如他们分开的这些光阴,对彼此来说,永远空白。
秋清安眸色阴沉,眉间有着隐隐怒气,蓦地,伸手一把拿走她面前的合同,冷声开口。
“先不要签了。”
和悦眼中惊慌失措望着他,唇微张,嗫嚅两下又徒劳闭上。
她僵直地坐在那里,微垂着头,手放在膝头渐渐攥紧,雪纺裙布料被抓皱,拧成一团。
“咯吱”——
刺耳的一声响。
秋清安情绪终于到了临界点,猛地拉开椅子起身出去。
这一层是他的专属区域,只有少数几个人有电梯卡,平时根本不会有人上来。
外头一片寂静,悄无声息,脚步声变得十分清晰。
秋清安走到视野开阔的一扇落地窗前,从兜里摸出了一盒烟,打开,点上。
尼古丁让焦躁的神经开始缓和下来,他盯着外头景色,大脑渐渐冷静。
瞳孔映着底下车水马龙,玻璃微微反光,倒出他面无表情的脸,眼前浮现的却是当年那一幕。
和悦走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秋清安才确认她真的不会再回来。
空空的房子不会再有人突然过来敲门,不会有人时刻给他发消息,厨房,地板,床上...哪里都失去了一道人影。
秋清安无数次在窗前从黑夜坐到天明,凝望着漆黑的天空,透出第一缕曙光,一点点变得澄澈明亮。
清晨的风清新微凉,木地板带着他的体温,发间仿佛能感觉到露水的湿润。
在不知等待了第几个的早上,秋清安盯着指间的戒指,一伸手,把它狠狠摘了下来,用力掷到了楼下。
几乎在扔出去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
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消失,再也回不来。
那种巨大的恐慌淹没了他,秋清安呼吸停滞,立即起身狂奔下楼,在满街杂乱中,弯腰一处处查看,手指翻过盆栽,垃圾,马路缝隙,最后终于在一个下水道口看到了那枚熟悉的戒指。
只差短短的一厘米,它就要掉落下去。
秋清安细细擦去上头灰尘,重新把它戴到手上那一刻,胸口的空缺终于被掩上。
他站在路中央,风一吹,满身冷汗。
烟头不知不觉快要烧到指尖,秋清安食指在上面轻轻一掸,烟灰掉落脚旁的垃圾桶。
他站在那里抽完整支烟,伫立许久,想起还在办公室里的和悦,正准备转身回去时,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我...看你一直没回来,就想出来看看。”和悦解释,秋清安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他在原地不动,低眸睨着她,和悦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抬起头说:“对不起。”
“我以为我们分手了,你也不会再希望看到我戴着那只戒指。”
“分手?”秋清安轻笑了下,几缕发丝掩盖住眉眼,点头,视线望过来。
“也对,我们是分手了。”
他直起身,离开,声音淡淡传来。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等等。”和悦在后面慌忙抓住他,手指攥紧秋清安衣袖。
“那合同的事...”
他脚步停住,回头轻瞥她,语气浅淡随意,却又重如千钧。
“什么时候那个戒指再出现在你手上,就什么时候签字。”
......
和悦在路上就立刻联系赵媛,那个戒指被和悦收在梳妆台的一个盒子里,寄过来也要一周左右的时间。
处理好这件事后,她把目前情况都告诉了赵书,虽然很急迫,但也只能等待,电话里彼此沉默,最后传来一声叹息。
这晚秋清安没有回来,亦或者是他回了而和悦没有发现,早上醒来一切如常,还是那个安静空荡的房子。
就在这漫长的等待中,和悦接到了和启的电话。
赶回家里,赵书也在一旁,看他的神色事情应该败露了,和启阴沉着脸,端坐在沙发上。
“爸。”和悦小心叫了声,在他对面坐下。
“你这两天去哪了?”他沉声问,和悦看了眼赵书,桌子被重重一拍。
“我问你,你看赵书做什么!”
“爸,对不起。”和悦心头酸涩,低头咬紧唇,道歉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