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些后悔——他当初该把赵家的那八百万拿到手再走的。
在之前的那个世界,沈空对金钱的态度非常随心所欲。
毕竟他干的本来就是朝不保夕的活计,过了今天就看不到明日。
他习惯于一次性赚够普通人能花一辈子的钱,然后在一个晚上把它都花出去,而他在花钱上永远颇有研究,沈空是那个永远能找到最奇奇怪怪的挥霍方式,然后在口袋空空时再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的人——所以他的消费态度非常乐观:人生就是个游乐场,一切随心所欲,又能随时抽离。
沈空枕着自己的胳膊,注视着肮脏天花板边缘渗出的一小块暗色水渍,有些出神地盘算着:
或许……借着这个临时身份,他能出去偶尔稍微赚上那么一笔?
窗子被裹挟着雨珠的夜风拍打着,在寂静漆黑的夜色中发出微弱的哐当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而突兀。
韩隶已经将床铺铺好,他在沙发上躺了下来,眼眸微阖,若有所思地凝视着躺在不远处的沈空。
他记得这个学生——
程晨,刚刚转来这个学校不过半年,学习挺好,但是人很孤僻,似乎有被刻意排挤和孤立的迹象。
韩隶虽然很少来学校上课,但是班级里发生的大多数事基本上都了如指掌,尤其是当班上来转学生的时候——毕竟他要时刻防范首都的韩家察觉到自己在这边暗地里的动作,而韩家惯用的肮脏手段,韩隶在八年前就已经领教过了,毫无防备与盲目的信任让他付出了一条腿的代价。
而面对眼前的这个人,韩隶却发觉自己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了解。
他似乎对身周的一切都漠然以对,但是在这样的外表下又似乎深埋着某种偏执而极端的正义感。
最奇怪的是,他似乎对自己全无了解。
而且……或许是因为二人相遇的情形,对方似乎将自己当作什么弱者来保护……?
要知道,所有和韩隶有过接触的人,无人敢用看待弱者的眼神看待他,他在校内不常露面,那些对他毫不了解的学生对他也总是本能地带上三分敬畏和小心。
而对方这种轻慢中带着隐约维护的感觉……非常奇怪。
但是不知道为何,韩隶并不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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