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黑拳手

“牛叉……你俩还去过哪儿啊?不会连秋天爬香山赏红叶这种事,都干过?”陶文昌继续深挖。

果然,薛业点头了。

“去过,杰哥带我去的,说爬山当素质训练,还有杰哥当时的女朋友。”薛业继续剥糖蒜,半透明的蒜瓣全放进杰哥的碟子里,“杰哥说必须一个半小时完成,带着我一路跑上山了,一直跑到樱桃沟,带我接了两瓶溪水再折回来。那天……真把我累坏了,可山顶上风景漂亮,往下看满山都是红叶,壮观。”

这时火锅的小料送上来了,祝杰用勺子把薛业那份的红油瞥掉。

“渣男。”陶文昌笑着比中指。薛业这个情商啊,扶不起来。

第二天,陶文昌和俞雅一大早接走祝墨,薛业睡到中午才醒,下午去了医院。

这回是电极和磁石理疗,不仅不疼还很舒服。腰上热烘烘的,薛业趴着享受,看杰哥拿了几贴止疼的膏药和两大卷急速镇痛的绷带。

腿又伤了?杰哥那个兼职……到底在干什么啊?还有那天打电话的男人,又是谁啊?

晚上祝墨被送回家,兴高采烈地带回一张大照片:“我们和大海豚拍照啦!”

“我看看。”薛业正在刷篮球鞋,杰哥下楼去买烟了。照片是海豚表演进行当中拍摄的,看来祝墨被选中摸了海豚。

“哥哥你摸过海豚吗?”祝墨问。

“摸过一下,想摸第二下杰哥不让了。”薛业想起那次,也有摄影师在旁边拍照。

“真的吗?”祝墨伸出手,“我也摸了,昌子哥哥给我买了照片,哥哥你的照片呢?”

“拍了,没拿。”薛业笑了笑,十分惋惜。游客照可以先看电子底片,是两个人的合影,可杰哥说没有留念的意义,没让他买。

再过一天假期结束,该上学的上学,该回宿舍回宿舍。陶文昌的旧伤在冬天复发,请了一天假,躺在上铺养颈椎。

不一会儿回来一个人,他抬眼一看,野逼。

“帮我拿瓶水。”陶文昌伸手。

“咱俩不他妈熟吧?”祝杰始终记得他高中欺负薛业,矿泉水像导.弹扔过去。

“操……”陶文昌差点被砸死,“你能不能有墨墨万分之一的可爱?这破脾气也就薛业要你。”

“你脾气好?”祝杰打开衣橱,又有一排镇痛喷雾,薛业中午回来过。

陶文昌长腿一伸:“就没有比我脾气再好的人了。”

“那你女朋友呢?”祝杰问,拿着薛业的水杯喝水。

陶文昌翻了个身,刚要与野逼进行第10086次脏话对决,祝杰神秘兮兮地接起手机,躲进浴室去了。

“我他妈让你别打了,听不懂啊!”

隔着一道门,陶文昌听见了这一句,再后来听不清了。几分钟后,祝杰拎上运动包直接出门。

不好,薛业后院要着火吧?陶文昌忍着疼翻下床,踩上跑鞋跟出去。这时候刚好饭点,校园里人满为患,跟踪一个走路不爱回头看的人难度为零。

祝杰走路很快,陶文昌做贼似的,这棵树后面躲一下,那根电线杆子后面避一下,愣是跟出了东校门。然后,一个大冬天穿polo短袖衫的男人,朝祝杰挥了一下手。

祝杰朝那人径直走过去,俩人不知道说些什么,进了路边的小酒吧。

陶文昌霍地升起一团怒火,大概是因为那个人低头的时候,有几分像薛业。

妈的,渣男本性难移是吧?陶文昌这才发觉自己是短裤短袖,但他顾不上了,转身去田径场找薛业。不为什么,薛业太信他杰哥,他自己不看见,说破嘴皮他也不信。

晚上6点半,酒吧里没有客人,吧台边上只有两个人。

“快说。”祝杰很不耐烦。

“有热水么?”沈欲问酒保,“免费就来两杯。”

大学旁边的酒吧针对学生,没有最低消费,两杯热水送过来。沈欲叼着黑皮筋,拢进头发扎得很高。

“想赚钱么?”他看祝杰,眼里是非常直白的。对金钱,没有别的。

又是polo衫,很旧的一件。但这底下是一身艳美的纹身,倒置的红色十字架,烟头的烫伤。祝杰非常警惕他:“想,但为什么找我?”

“我教你怎么打。”沈欲开门见山。

“用不着。”祝杰言辞坚毅。

“战斧值5万块,你的打法太保守。”沈欲跳过他的拒绝,“笼斗,不是拳击,进16强你必死。”

祝杰与他坦荡直视,看他内眼角和下眼睑在发红。“你上场了?”

“前天。”沈欲动一动肩,右大臂箍着蜜蜡像是他的护身符,“大老板从捷克弄来的拳手,让我打着玩,押我不少钱。”

“赢了?”祝杰随口问,准备走人。

“我必须赢。”沈欲一笑,笑声带动胸腔的共鸣,还是受伤了,“稀有血,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