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的演讲没完没了,祝杰闲的没事干,拆了一个遥控器研究。
薛业的那个医用护腰,他也很想暴力拆,把整条腰从钢骨里剥出来。
研究完遥控器,再一块块安回去,最后放电池,没想到竟然还能用。男护士推着病房专用的小推车,姥爷在后面,微微驼背,面对自己的时候眼神很慈祥。
“饿了吧?”范万国亲手支好桌子,“你是运动员,吃菜挑剔,姥爷亲手做的菜,小时候你爱吃的。”
“嗯。”祝杰也不客气,自己盛了一碗米饭,往下压了压,满满当当地吃。
范万国又给他倒温水,语气半责怪半疼爱:“说你多少次,冰箱里的东西不要拿出来就喝,人的身体就是个暖炉,你给它浇灭,年纪大了才知道后悔。”
“嗯。”祝杰说,开始很认真地吃饭。
再没有什么事值得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慢慢吃,别着急。”范万国看了看旁边,“这位是陈启,我学生的学生,你叫他小陈吧。以后他负责照顾你和治疗,赵雪的状态不太好,可能是抑郁症复发。”
“她这几年就没好吧?”祝杰问,再看陈启,与自己相当的身高,像是姥爷特意为自己找的看守。
范万国感慨万千:“赵雪啊,对你不错,你不要总是不接受她。”
“没不接受。”祝杰实话实说,温水一口气干了,“不接受她,不会开口叫妈。”
“她啊,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好,但也很用心呐。”范万国已经年迈,可中气十足,“她在我手底下干了十几年,当个护士长真是勉强,脑子太笨,不会变通。其实她和你爸爸互有好感的时候我不支持,没想到,他俩谈得来。”
老人摇着头,外孙一边吃饭一边听,陈启眼中,这一幕再温暖不过。
“可是你爸爸那个人,也很要强,他那个位子没有真本事,谁也坐不稳。”范万国话题一变,“他和赵雪结婚那年,要求她对你必须视如己出。而且暂时不要孩子,生怕你被冷落。”
“冷落?”祝杰像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他俩还是冷着我吧。”
“说话不许没大没小,他们是为你好。不养儿不知父母恩,等你将来结婚生子,就理解我和你爸爸的苦心了。”范万国眯起眼,“当了这么多年的教授,再熬几年,四世同堂。”
祝杰把碗重重一放,没错,姥爷是桃李天下的范教授,从事抑郁症和精神障碍的临床科研。他的领域就是精神疾病,从神经衰弱到臆想症,甚至精神分裂,无数病例得到了医治。他和他的学生们,保住了数不清的家庭。
祝杰的心情和声音同样沉:“吃饱了,我想见我妈。”
“你妈她挺好的。”范万国说。
“不放心。”祝杰不兜圈子。这时,窗外有几声发动机打火的声音,还有几声道谢,几声慢走。不知道又是哪家的家长带孩子来矫正了。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满意而归。
范万国默不作声,朝陈启看过去:“先把这段时间的药补上,打一瓶点滴再去看她。”
祝杰摆弄着塑料筷子,陈启站起来,操作熟练的程度一看就是姥爷专门培养给自己的护士。打了几年的点滴,吃了几年的药,不差这一瓶。最后几瓶,很快清零。
“打。”他伸出胳膊,主动将短袖挽上肩峰。
下午,薛业做完理疗,回家,三个男生还在,谁都没走。倒是祝墨睡着了。
“你们走吧,外头冷。”薛业从书包里扯出一袋薯片,给苏晓原,“你爱吃,路上买的。”
张钊把脑袋想破也想不到,自己会有一天在祝杰家里过大年初一。“你一个人真行啊?”
“我不行,晓原今晚别走了,住我家陪我行吗?”薛业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