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凉么?”祝杰很大声地问。拽了拽祝墨的手,像一只小八爪鱼吸在自己肩上。
“凉,哥哥我不想游泳。”祝墨回答。她羡慕地看着薛业哥哥有大红鸟。
“我……”我没问你凉不凉,祝杰闭了嘴,算了,估计薛业那边也不会很凉。因为薛业娇气,真的要是凉了他肯定不干。
祝墨头发长了些,还有些金粉没洗掉。“哥哥你说,水有多深啊,会不会把我们淹死了。”
“不深。”祝杰骗她,双脚碰不到池底,预估池心大概真有两米,“你别抓这么紧,松开。”
祝墨不松,小鼻子皱皱起来,有要哭的前兆。
又哭?祝杰开始发愁,这么爱哭,上了幼儿园岂不是要把老师烦死?
“不许哭啊。”他往水里沉了一沉,水面瞬间淹没祝墨的肩。自己的游泳教练可没有这么温柔,当年一脚就把自己踹下了水。
祝振海找的教练都是退役运动员,不像游泳馆的老师,会耐心等待小孩子消除对水的恐惧。时间就是训练的最大成本,不管想不想练、能不能练,一视同仁。
反正祝杰记得自己那天呛得够呛。但他知道教练对自己还算手下留情,见过游泳队的孩子,一整排沉下水练憋气,教练手里一根长长的竹竿,谁的脑袋出水了就打过去。
可是对祝墨,既不能踹又不能打脑袋,这可怎么办?
“哥哥我怕。”祝墨是无论如何不肯撒手,两条小腿像青蛙乱蹬,“水里有大鲨鱼。”
“水里没有鲨鱼。”祝杰怀疑鲨鱼一说是陶文昌给妹妹灌输的,“祝墨我问你,我游泳快不快?”
祝墨不假思索:“快啊,哥哥游泳坠快。”
“所以就算水里有鲨鱼,也游不过我们。”祝杰为自己的幼稚说法默哀,说得太深奥又怕祝墨不懂。
薛业的微博曾经转发过一张照片,一只水獭漂在水面上,一只小水獭在它肚皮上睡觉。现在的自己就是水獭,用仰泳的姿势带着祝墨漂流。
“现在不怕了吧?”他耐着性子问。
“还是有点怕。”祝墨穿连体泳衣,薛业买的,同样鲜红色。
“不怕的话,现在开始不许喘气了。今天我教你自由泳,学会之后咱们练习蝶泳。”祝杰的耐心终于抵达尽头,一个下沉,捏着祝墨的鼻子沉进池水。
薛业趴在儿童池里,喷水柱时不时将热水冲上他后背。膝盖搭在火鸟游泳圈上,漂不起来,也沉不下去。
两只脚在水面扑打几下,勉强当作游泳呢。唉,薛业叹气,怎么当初就没和师兄们学游泳呢?
操?杰哥呢?一个恍神功夫,刚才还在水面的杰哥连带着祝墨同时消失了。薛业站起来找,人呢?踩上拖鞋去池边看看,果然在池底。
和祝墨一起沉着呢。
几秒过后,祝杰慢慢浮了上来,中指和食指的关节紧紧夹住祝墨的鼻翼,防止她呛水。他甩了甩头,松开捏着小鼻子的那只手。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不怕水了?水里是不是没有鲨鱼?”
祝墨没吭声,酝酿几秒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哭声。
这种哭法吓坏了薛业,赶快朝水面伸出双臂:“杰哥你先把她给我吧,我给她做做辅导。”
没办法,祝杰只好将祝墨放回池边,刚好听到楼上手机响了。他一个翻身出水:“你给她披上浴巾,别感冒,我去接个电话马上回来。不许下水。”
“我不下。”薛业用浴巾把祝墨包上了。
祝杰擦着腰上的水,上楼,来电人还是张蓉。“喂,又怎么了?”
“我打电话关心你,你还挺冲。”张蓉想说正事,突然被那边的哭声打断,“谁哭了?是不是祝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