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不说?”
“杰哥。”薛业一下子认真了,“你……要不打我脑门儿吧,我肯定不告诉你。”
祝杰伸出右手,撩开了薛业的刘海。指节顶出一个力量型的指峰。就在马上要被脑瓜崩的前一秒薛业闭上了眼睛,不料那根手指没有弹过来,只是蹭了蹭方才被击中的皮肤。
不打了?薛业万分庆幸地睁开眼。“我就知道杰哥你坠好,从高一到现在你每次出事都是因为我,摔一跤换你一个优秀证,我不亏。我……我成长了,不轻易惹事。”
祝杰仍旧拧着眉头,揉着被自己弹红的那个圆点。
“就这一次,往后再出事我肯定让你知道。高一军训我欠你一个优秀证,必须给你补上。”薛业踮着脚往上顶杰哥的手指,“杰哥,我表现这么好是不是可以给我吹吹?”
“吹吹?”祝杰把姿势从揉脑门变成揉后脑勺,“吹哪儿?”
“这里啊,疼着呢。”薛业指着眉心,“吹一下,就一下,运动员铁骨铮铮也是会疼的,更何况我娇气包。”
“你真他妈娇气。”祝杰往旁边看了几眼。
军训营地的灯光不比马路光明,这时候各训练场又在吹集合哨,吃过晚饭是闭营式之前的汇报演出。除了小超市里有人,路面上只有他们。
“你今天是不是忘了什么?”祝杰问。
薛业一愣,随即低下了头。“没忘,杰哥我喜欢你。”
地上两个影子,身高差不多只能从发型分辨,一个脑袋上有头发,一个是圆而高的颅顶。突然那个圆高的颅顶影子动了一下,快速将旁边那个的下巴抬了抬。两条优越的后颈线条随之拉伸,颅顶影子迅速地沾了一下旁边影子的额头,再闪速地分开。
“走了。”祝杰说,往前走几步捡最后一瓶矿泉水。
薛业捂着脑门儿,什么铁骨铮铮全不记得了,甚至怒自己不争,只想再跳进坑里一回。看来杰哥确实从高一就喜欢自己,手里都是证据。
晚上的文艺汇演还是那几样,新生纷纷拿出看家本事一展才艺。学员们席地而坐,薛业靠在杰哥膝盖上嗑了一晚上的瓜子。
一边磕一边分发,通过两周军训,每个新生都知道大二有一位三级跳很厉害的薛业学长,这个学长还喜欢给他们发洽洽瓜子。
次日一早阳光明媚,是个适合军训汇演的好天气。早上8点整,新一届大一军训毕业生和两个大二男生组成方阵,队列变换、口号演练、军体拳逐次来一遍。
一切完美无误,郝运最后上台念闭营致辞,底下好几个女生还抹起眼泪,不舍得这些年龄差不多大的教官。
雷教官看着女生队,有点羡慕。女生就是可爱,知道心疼教官,分开还舍不得。再瞧瞧面前这一队野马,每个精神焕发恨不得下一秒离开荒郊野地,毫不留恋。
唯一让他欣慰的就是今年没有闹事的,所有学员都拿到了优秀证书,包括祝杰。
大巴车在门口等待,首体大的新生们即将离开军训营地。每个人背着双肩背包,拎着自己的行李箱,刚入营时的自由散漫不见了,短短两周让这些步入成年的学生们找回了自律。
雷教官清点着人数,仍旧不忘最后一次帮他们调整军姿。
“我告诉你们啊,你们将来上了大学都是运动员,要记住自己穿过军装,当过两周部队的人。”他一边说一边在名单上划对勾,“别给我丢人,体育训练和400米障碍跑从本质上没区别,都是不断挑战自我极限的过程。”
祝杰从早上开始心不在焉,晚上要去诊所。只不过以前是去治疗,这回他是以一个健康人的身份走进去。
回头一瞧,身后的人没了。操,薛业呢?
“别急,薛业是偷偷溜走的,让我跟你说一下。”方浩顶替了薛业的位置,“他说他再去打一碗绿豆汤,必须把这个遗憾给弥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