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哥哥的身份打量顾葭,依然觉得顾葭和七弟不是一路人,前者是交际场上的明星,一举一动皆是惹人心动,后者是最厌恶这种场合的, 哪怕谈生意的时候也左右逢源八面玲珑, 可那也是以前,如今很少会有重要的大人物值得七弟去附和、去八面玲珑的讨好对方,七弟凶名在外,陆家更非一般人家,如今只有别人巴结他们, 没有他们巴结别人的道理。
大约是注视的目光过于炙热,引得顾葭很不自在的咬了咬下唇,说:“六爷总瞧我, 莫非是瞧我脸上有字?”
陆六爷摇头, 笑道:“不是, 只是看顾少爷面善,眉毛浓秀,鼻峰走势挺直,唇珠饱满颜色很正,是很好的面相。”他也是个妙人,与人打交道从未败过阵。
顾葭漂亮的眼睛忽而眯起来,在敞篷的车子里,阳光直直落于他柔软的黑发上,简直像是给他披上了一层圣洁的轻纱,像是春日里要嫁给神明的美人,在被神明圈入怀中前,尽情释放他那得天独厚的魅力给世人瞻仰。
顾三少爷冬季不大爱走动,因为太冷了,春天便不一样,他像是也开了花,走哪儿都招招摇摇地晃着自己的大花瓣,灿烂得不得了。
“听六爷这话,像是很信风水术士?”顾葭想起一个人来,“我有一位朋友,他总拉着我去看手相面相,有空定是要介绍你们认识才好,想必你们应当会引为知己了。”
“哦?是谁呢?”陆瑾渊不敢多看顾葭,即便平日里再不着调,也明白规避风险,知道有些人不该他动的,就不要动,他可不想因为一个男人和七弟闹别扭,最后演变成兄弟阋墙。
顾葭说:“是陈传家,我在天津的朋友。”他说完,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丰软的唇瓣又忽地抿着,像是锁住什么秘密一样,不愿多谈。
“听起来好像有些印象。”不过这不是重点,“顾少爷真是朋友遍天涯呀,我想来自诩朋友多,然而在顾少爷面前,真是小巫见大巫了。”陆六爷装模作样的摇头,还掩面叹息,逗得顾葭很是笑了一会儿。
顾葭拍了拍陆六爷的肩膀,亲昵道:“莫要如此自卑,不若你喊我一声师傅,我教你如何变成大巫吧?”
顾三少爷开玩笑,陆六爷也配合着双手抱拳作揖,两人十分好玩的你来我往,不一会儿就又热络起来,终于谈到了陆瑾渊期待的话题上:“哦?顾少爷还没有结婚啊?像顾少爷这样一表人才,怎么说也是小姐、女学生争先恐后追求的目标,怎么比我混得还不如?我都有不少小姐托了大嫂那边的路子,想要同我结婚呢。”
顾葭的头等大事早早被弟弟把持在手里,今生是无缘有什么妻子了,男朋友倒是有两个,一个前任,一个现任,前任是个小肚鸡肠的,现任曾是他的好友,然而这等私-密的事情顾葭也不会随随便便同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讲,只道:“六爷也是一表人才,自然有名门闺秀强着要啦,我就算了,我心思不在这里,而且我有一个弟弟尚且还没有开窍呢,成日只知道游戏人间,我总得操心了他的婚事再说。”
很好,陆瑾渊从这段话里提取了不少信息,其中最让他在意的,便是顾葭的弟弟,之前在百乐门玩牌的时候,陆瑾渊似乎见过一个男人,那人当夜背光,前来接顾葭回去,一上来就又是给顾葭系围巾,穿大衣,又是搂搂抱抱,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朋友。
“你弟弟?是否就是那天来接你的那位?”陆瑾渊仿佛找到了答案,心中为老七打抱不平的心思也就歇了下去。
哪知顾三少爷一脸微笑地摇了摇头,说:“哦,你说的那是白可行,那是我朋友,他现在早出晚归的,很少能和我碰见,那天他正好下工,就来找我回去。”
陆老六立即感到棘手,完全搞不清楚这个顾葭的交际关系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一个男的刚问清楚就又来一个没见过的,左一个右一个,生生不息吗?!
陆瑾渊微微皱眉,老七被骗财骗色的感觉愈发强烈,毕竟老七在他的印象里可不是那种很大度的家伙,如果喜欢一个人,大抵是会将心上人放在与金钱等同的位置上,拿老七的钱财等于不要命,搞老七的男人等于不要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