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贫富差距很大的样子,陆玉山自进了里面, 便发现这里唯一一栋洋楼气派漂亮,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建造的,他想了想,没有跑进去,而是躲进了一个破木头建造的木屋里面。
木屋只两间屋,一间正堂,一间卧室,里面摆满了废旧的报纸和捡来的可口可乐瓶子, 正是春天, 屋里竟是弥漫着一股子水果在夏天馊烂的气味。
“好难闻啊……”顾三少爷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嫌弃一句。
陆七爷也没有办法,眼尖的发现了一处锅灶,打开锅灶将顾葭先放了进去,然后自己再蹲进去,最后把大锅挪到头顶上挡着, 两个人便挤在一处,一面小心翼翼的呼吸,一面竖起耳朵听屋外的枪声和脚步声。
突然的, 屋外安静得吓人。
顾葭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 他眼珠子不停的转着, 一会儿看身旁因为光线黑暗而黑乎乎的陆玉山,一会儿看对方握着自己手臂的手,心想这人是想要把自己的手掐断吗?感觉手臂都没有知觉了……
但这样危险的时刻,顾葭不敢说话,手断了,也总比被日本人一枪了结了的好。
而且日本兵不像顾葭认识的那些日本友人那样好说话,兴许追上来的日本人也不会说中国话,只会叽里呱啦叽里呱啦的说他们本国的语言,那样顾葭的三寸不烂之舌便发挥不了作用了,再漂亮也是个‘哑巴’,兴许被调戏了也不知道。
他们两人躲了许久,好像躲到了天荒地老日月无光,直到头顶上的锅骤然被一双手挪开,他们这一对‘亡命鸳鸯’便像是从浑沌中出生了,睁着两双大眼睛,与外面的人相对!
起初众人的眼神都充满惊恐,后来顾三少爷的眼神里倒影出来人的模样,便松懈了全部力气,露出一个笑来:“无忌!”
身穿黑色风衣,腰间绑了四把改良手-枪的顾无忌面色没有改变,只一只手捏着枪抵在陆玉山的脑袋上,另一只手伸手拽住哥哥的手,作势要将人拉出来。
可顾葭‘跑’了一路,身上没多少力气,自己根本站不起来,他在陆玉山怀里如同上岸的鱼那样虚弱地翻腾扭动,最终半死不活的笑道:“我好像没有力气……”
只不过顾无忌没有放下枪,而是斟酌了片刻,对着陆玉山晃了晃枪,说:“把我哥抱出来。”
陆玉山没有被危及生命的自觉,他抱着顾葭出去,目光看了一眼门口,发现没有日本兵追来的迹象,但即便这样,陆玉山也没能松懈,他只当现在暂且安全,在被顾无忌的枪抵着脑袋的情况下,将顾葭放在灶台上,拎出医药箱,迅速的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只宝贵的药品,抽入干净的针管中,然后打进顾葭那受伤的手臂中。
原本注意力集中在陆玉山这个混蛋脑袋上,生怕这人反手扭转乾坤的顾无忌这才看见哥哥手臂上那一淌嫣红的血……
那玉白的小臂上,有一个牙印,看印子的行状大小,不像是陆玉山咬的,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就这样一个伤口,哪里来得这么多血?!
“哥!你怎么了?”顾无忌努力平静的问,可声音终究无法保持从一而终的稳重,他心惊肉跳得好像是自己遭了大难,“哥?这是谁弄的?!是不是他?!”虽然顾无忌理智告诉他,这个伤口不是陆玉山弄的,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将过错推到这个人的身上,好像所有一切的罪恶都必须这个人来承担,不然就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