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雷卡遒斯终于被勾起一点兴趣,宽广和狭小明明是意义相反的两个词吧。
“说它宽广呢,是因为他们的心里要装很多事,就比如刘崇吧,你看他一方面要顾及自己的业务,还要惦记着给你穿小鞋,在我面前又要拍马屁,这还只是上班时间,回到家又要变成另一个样子,你说他的心里每天得装多少事?说人心狭小呢,就是那里无论装多少东西,其实也都只围绕自己一个人而已。”
像是在思考对方的说法,沉默很久后,雷卡遒斯才发出轻叹,“那么……复杂吗。”
微微皱起眉,目光却仍然专注的锁定在视野远方,工厂大门外的草皮上。
那里站着一个人,经理眯起眼睛也朝那方向看去,但距离这么远却什么也看不清,只知道是个穿黑色大衣身形瘦削的男子,一阵风呼啸卷过,带起地上的落叶,男子觉得冷了,狠狠在地上跺了跺脚,只是这么一个动作,就轻易令雷卡遒斯的目光变得温柔缱绻起来。
厂里大部分员工对于这个男人都不算陌生,因为他已经连续一个月每日来此报道了。大家都猜测兴许他是在这遗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因此每天都来找一圈?但也有人提出他或许是在等人?但这个观点很快就被否定了——如果是等人的话,为什么他总是低着头呢?明明是在草坪上搜寻物件的样子嘛。
“你还要让他等你多久?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经理收回目光。
“我不确定。”
“不确定?”
雷卡遒斯点点头。
“不确定……什么?”经理又问。
“不确定他的心意。”半晌,雷卡遒斯答。
“哈哈……”经理失笑,“哎呀呀雷卡遒斯,你是在害怕啊!”
“害怕?”
“你是怕对方不能像你爱他一样爱你,对吧?”
“……也许。”停顿一会,又道:“我想我可能是病了。”
“一开始我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照顾,后来我渐渐好奇……为什么我对他那么凶,他却一点也不生气。而肖小柏……就是我和你提起过的,脑袋被撞了一下的……”雷卡遒斯他停下来解释道。
经理了然的点点头。
这个人之所以会回来寻求帮助,就是因为他的营养液曾分出过一半给那个孩子,而剩下分量不足以帮助他达到想要的身形。
“肖小柏却很温驯,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吃惊极了,那样的话不是很容易被人欺负吗?但是那个肖柏,就是他的人类爱人,却对他极好,那种宠爱的目光简直就像原钛射光一样!”
他用了一个很新奇的比喻,经理忍不住笑了:“很生动~”
原钛射光是用在培育树上方的光源,一种强大的模拟阳光的高科技产物。
“就是那个意思,后来我注意观察乔悦,我在他的眼里发现了……类似肖柏注视肖小柏的目光。”雷卡遒斯转过脸来,迷惑的问:“我对他那么差,为什么?”
“你说是为什么呢?”经理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反问道。
雷卡遒斯忧郁的摇摇头,转回脸,目光又落在远处的男人身上。
“人类总喜欢用星星的数量来比喻多而繁复的事物,其实星星尚可计数,但心念和感情的变化却比一颗恒星爆炸从而分裂出细小星尘的过程快得多,也复杂得多。”经理看了看窗外枝头正在风中瑟瑟发抖的黄叶,“冬天真的快来了,站在窗边都觉得冷呢。”撂下这句话后便施施然走掉了。
……
这天,真他妈的冷!
已经穿了最厚的羊绒大衣,手指还是冻得发麻,乔悦原地跺跺脚,双手交握收拢进袖管里,像个流浪汉那样缩着脖子蹲在树底下,头两天这棵树还能勉强避避风,但现在树叶都被吹得不剩下什么了,冷风便毫无顾忌的穿过光秃的枝桠灌进他的领口里。
阳光一日比一日稀薄,寒风一天比一天凌烈,然而最凄凉的还是心境。
苦苦等待的一个月,却丁点收获都没有。
一个人要真想躲起来,真是就算出动城管大队也没用,你看美国多牛B,拉登不是到现在也没找到?
可是他和雷卡遒斯之间也没那么大矛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