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复生看到身边的小男孩越发沉郁的稚嫩的脸,十分头疼地把他揽到怀里。
"她肯定是疼爱一心的,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沈复生的安慰干巴巴的,这话他自己都不信……
可是他只能这样说,豁达的一心惟独在这个问题上有点扭曲,沈复生不能再火上浇油。
难道要像某人对待他的方式,把这个世界的残酷本质都揭露在小朋友的面前?
在那个众人欢聚的宴会上,父亲无视他的辩解,选择维护那个诬陷他的女人,而把他扔到众人鄙视苛责的视线中央,沈复生就听到了大山轰然倒塌的声音,那是在他生命里屹立了他至此刻为止全部岁月的父亲的山。
沈复生记得自己跑到小桥边哭得声嘶力竭,既伤心又不解。林誉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站在桥头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披一身月亮的清辉,高贵无比,一张嘴却尽是刻薄。
"你哭什么呢?难道你要跳河?”
“你才要跳河。”沈复生认出他是那个坏女人的侄子,顿时竖起一身的刺。
高挑的少年手插着裤袋,头顶一轮明月,向下瞥的眼神显得十分傲慢。
“她是你的后妈,你们都有财产继承权,天生就是敌人。你应该想到她会对付你,你也应该提防她,有什么好哭的。”
沈复生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个人更讨厌的人了。
这个讨厌的家伙得寸进尺地蹲下来,比月光更白的脸凑近他。
“那你是为你爸爸的误解哭?其实他没有误解,他只是在儿子和妻子之间选择了他的妻子。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有义务一定爱你,一定选你。他给了你生命,就必须给你钱,因为这是法律义务,却没有义务必须爱你。他在天平上选择了别人,抛弃了你,你觉得很委屈是吗?"
沈复生被说中了心事,眼泪更汹涌地滚出眼眶。
林誉叹了一声,站起身来。
“抛弃过你一次的人,就会抛弃你第二次。你不该对他留有幻想,不该让自己站在他的天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