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这么待着到了深夜,才有人拿手铐铐他的手,蒙着他的眼睛把他带到了章尧臣的棋室内。
章尧臣一个人在那摆着围棋,手执黑子。士兵把许杭的蒙眼布扯下来,章尧臣第一句话便是说:“会下棋么?”
许杭见他已经布了个不错的局,便说:“会一点。”
“长夜漫漫,也很无聊,陪我这老人家下一局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许杭就坐到了章尧臣的对面,两人先是无言地来回摆了几个子,然后许杭一招先手劫,吃了章尧臣几个子,引得章尧臣顿了一下:“少年郎,你这可不止是会下一点儿吧。”
说着他抬起了头,老实说,这么些天,他只当许杭是个棋子,还没有正眼看过他。
就是这么一眼,他手里的棋子因为片刻的惊愕而落到了地上。
灯光下的许杭,因为连日水米进得少,略显瘦削,肤色白皙,五官并不突出,不算做什么俊俏少年,可是气度很平和。他缓缓地抬起眼,剔透得像一泉见底的清水,又如远山云雨之后的雾气,竟是一眼就叫人移不开。
这样的眉眼,这样的眉眼……
章尧臣的惊愕只是因为抬头的一瞬间,仿佛从许杭身上看到了别的什么人的影子,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待到再看第二眼就觉得是自己眼花了。人有相似,又有何奇呢。
“参谋长?”许杭出声唤他。
章尧臣忽而回神,忙俯身把棋子捡起来:“哦…没事。”他捏了捏棋子:“你是贺州人吧,贺州风水好,出人杰之地。”
许杭淡淡一笑,只看棋盘,不看章尧臣:“参谋长,我从贺州来,却非贺州人,而是…蜀城人。”
喀哒。
章尧臣的棋子落到棋盘上,显得有点慌乱,可是口吻还是平静:“哦、哦……蜀城也是个好地方。”
“再好也无用,都烧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