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冬,等你过完生日。再过一个月我就满十六岁了。到时候哥哥可以拿到身份证。我会赚钱养你。” 贺政捏了捏乔冬
欢嫩嫩的小脸,眼里满是期许。
乔冬欢紧紧的抓着贺政的胳膊,“我跟着哥哥。”
在遇到贺政之前,他一次生日也没有过过。每天他生日这天,外婆总会让了在母亲的灵位前跪上一天。然后用最恶毒的
话骂他。骂他是拖油瓶,扫把星,骂他是天生过来讨债的小赤佬。
明明是软软的沪语,字字句句却如针似剑。一开始乔冬欢还会哭哭啼啼的求饶,后来知道没用。他就再也不哭了。
只有贺政。贺政告诉他,母亲给你取名叫冬欢,你是冬天生的。她一定很爱你,觉得欢喜才会给你起这个名字。
如果她活着,一定不会觉得她的冬冬是拖油瓶是小赤佬。反而会觉得冬冬是她最贴心的小棉袄,就像冬冬是哥哥的小棉
袄一样。
他不知道这些话对于一个一直被欺负被嫌弃的孩子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种救赎?
贺政就是乔冬欢穿行沙漠里的几乎快要渴死时的一碗水,是黑暗里的一点微光,是他生命中的唯一的温暖和希望。他最
渴望得到的承认,只有贺政给了他。
从贺政家回去,乔冬欢的心里如同揣了只乱跳的兔子,只要想到未来,他就快活的快要跳起来。
可是一向不搭理他的外婆居然没有睡觉,反而站在门口等他回去。
她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因为长年板着脸,两道深深的法令纹使她整个人看起来越发严肃难相处。站在阴影里冷冷的看着
他。
她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恶毒的说:“又去隔壁了?小小年纪怎么这么不要脸皮?你妈妈生了你这个小赤佬难道就是让你
去勾引男人的吗?好好的男孩子不做,要去给人家玩屁股。”
她的话有些乔冬欢并没有完全听懂,但是,他知道这些都不是好话。他对外婆的恐惧积压在骨子里。可是谁也不能说贺
政的坏话,外婆也不行。
于是他极力替贺政辩驳,“哥哥不是这样的人,你不要乱说他。”
“他是什么人我不知道。可是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眼皮子浅,人又贱。只会拖累人。你以为你现在勾引到隔壁的
小后生就可以一飞冲天了?别做梦了。
人家的爸爸早就找过来了,要带他回香城。你这个拖油瓶走到哪里都不会受人待见,跟你那个不要脸的娘一样,都是被
人抛弃的贱命……”
她还骂了很多很多的话,可是乔冬欢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躲在被子里捂上耳朵。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哥哥不会扔下他不管。他们说好了以后要一起去当赛车手。
直到他在贺政的桌子上发现了一封来自香城的信。
乔冬欢忍着内疚纠结的想偷看信的内容。贺政正好走了进来。他微笑着从他手里抽走这封信,说:“只是一些无聊的事,冬冬用不着管的。”
乔冬欢再没有看到过那封信,但是,他心里却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每天晚上他都要偷偷的爬起来透过窗子偷看贺政家的灯是不是亮了?
他很害怕,觉得哥哥会不会真的如外婆所说的,觉得他是个累赘,嫌弃的扔下他去找他有钱的爸爸?
而这个恶梦终于有某天清晨真的发生了。
汽车刹车的声音惊醒了浅睡的乔冬欢。他的强烈的预感到有什么事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