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也没事儿。”洛闻笙把宁远留住,告诉电话那头的秦文宇,“没事儿了,挂了。”
宁远很有负罪感,“我、我真没什么事儿!你的工作重要!”宁远张着嘴,加上称呼,“叔叔。”
洛闻笙叹口气,起身把宁远拉过来在椅子上坐下,告诉他,“对我而言,没什么比你更重要。”
宁远仰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一瞬间红了眼圈。
洛闻笙心脏猛地一抽。
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之前每每看到眼前的少年红了眼圈,心底便随之升腾而起的那种令人烦躁的感觉是什么。
他一度以为,那是一种罪恶感,怪自己在完全不自知的情况下,把他想好好守护的少年亲手引上了歧路。
但现在,他很清楚地意识到,那种烦躁只是一种欲求不满,是他想俯身吻下去,想把人紧紧抱进怀里,却要扣着手心告诉自己,你不能。
他后退,退回原有的安全距离,问宁远:“说说吧,什么事?”
宁远冷静下来,垂眸喏喏道:“我今天,在学校闯了祸。”
洛闻笙挑挑眉,不置评论。
诚实讲,这事儿确实很麻烦。宁远揍人的地方不是无人的角落,是大庭广众之下。今天洛凡被封了口不回去说,其他学生回家也会说。人多口杂,这事儿不出三天必会传到洛二叔耳朵里。到时候会怎么样还不知道。
不过话说回来,洛闻笙看不顺眼洛凡那小子已经很多年了。除了模样还行,真是没继承到半点洛家的优秀基因。得知被宁远教训的对象是洛凡时,洛闻笙不得不承认,他还有点高兴。
“我知道,是你帮我摆平的。谢谢。对不起。”宁远垂着脑袋喏喏。
洛闻笙的目光无意识地停留在少年修长的脖颈上。干净利落的黑色发尾,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下颈骨若隐若现,漂亮流畅的颈部线条一直延伸至家居服的圆形领口里,消失不见。
突然有些口干舌燥。宇YU溪XI。
他好像很久没有抱过宁远了。但他记得很清楚,少年的腰很细,皮肤像最精美的瓷器,细腻、光滑,又像小动物的皮毛,柔软、温暖。
他交叠起修长的双腿,端起水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宁远有些紧张。
果然,洛闻笙帮他摆平是一回事,气还是会生的。
想想也是,他来了这边,什么忙都没帮上不说,还时不时地给洛闻笙惹麻烦。明知他对自己没有那个意思,明知他认为那是禁忌,还一次次地挑战他的底线、逼迫他。
洛闻笙没把他赶出去,没不管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照顾他、对他好,他应该知好歹。
宁远站起来,规规矩矩地站好,低头检讨自己:“叔叔,真的很对不起。我知道是我太冲动了,分明有过前车之鉴,还是不长记性,一气血上头就不计后果。给你添了麻烦,真的很对不起。下次不会……再没有下次了,我保证!”
宁远有些哽咽。他不是觉得自己委屈,他是一想到洛闻笙在生他的气,就难受得不行,怕得不行。
他想被洛闻笙喜欢,他不想被洛闻笙讨厌。
书房里很安静。
这种安静像千千万万根细针,从四面八方刺着宁远。
接着,他听见洛闻笙一声长长的叹息。
像被裹挟在暴雨梨花针中的一柄利刃,狠狠贯穿了宁远的心脏。
他,洛闻笙他,果然,对自己失望了吗?
宁远紧紧捏着垂在身侧的双手,不敢抬头。
“哗——”装着一半温水的水杯被修长有力的手指推着,出现在宁远的眼皮底下。
“喝点水润润嗓子。”洛闻笙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