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枝瞧见他动作,奇道:“这是怎么了?”
殷昼没如实答,只是一笔带过了:“我不大喜欢在厢房之中还有旁人能看见我们在其中做什么,还是将帘子放下来吧。”
他素来是不太喜欢被众人当成焦点的,故而不想让别人通过帘子看见他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燕枝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点了点头。
两人没多说话,坐下来了。
倒是刚才一直在旁边嗑瓜子儿的闵如岚这时候似乎想起来什么,猛的一下将手里的册子合上了,然后才说道:“诶兄弟们,我想起件事儿来,方才我们过来的时候,你们觉不觉得旁边有人在看我们呀?”
殷昼有些心不在焉,想着方才的白影,以及眼角余光看见的齐家大小姐,没回答这句话。
燕枝早已经察觉到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只当他是在想那神女泪的事情,没有打搅他,自己点了点头,应和闵如岚:“刚才过来的时候确实感觉到了。”
闵如岚便好奇问起来:“都是些什么人?”
他方才也没怎么注意旁边,就光顾着看燕枝了,没看究竟是谁,不过感觉到一道道的目光横扫过来。
没甚敌意恶意,像是带着些友善的探究。
燕枝便十分自然地说道:“就是些仙子们,应当都是云阳城的这些修真世家的仙子。”
闵如岚一听到仙子就觉得如坐针毡,顿时不想多问了,却又不知道她们在看什么,有些坐立难安。
燕枝一看他说起仙子就仿佛浑身长毛一样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笑:“你怎么这般不适应,这也没什么稀奇的!想必是云大小姐的那些手帕交瞧见了我们,在背后说些姑娘家们说的小话而已。
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女儿家看看男子也不是大事儿,总归只是开开玩笑的,她们都是些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平常说起这些玩笑话来也没个正形,不必理会。”
燕枝虽然没有听到这些话,不过她猜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闵如岚就有些稀奇地看燕枝一眼:“别的不说,你还真是温和。我还真好奇你这性子到底是在什么样的家庭之中才能养大的,我瞧你似乎不是个性情圆滑温顺的人,可是你又似乎极为心胸宽广,对于一般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很能容忍。”
燕枝失笑:“我天性如此,要说我性情温驯也没有;但要说我暴躁易怒,倒也不对。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该计较就应该计较,譬如有些人他尖酸刻薄,或者是故意出手想要伤人,这种人在我面前我总是容忍不了的;
不过有些事情我觉得无伤大雅,既然对我并没有造成什么实际上的伤害,我就不愿意去和别人计较太多。
总归计较太多,旁人又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处,人总是不会认错的,说不定还搅和得自己浑身不痛快。为了自己的痛快着想,那小事我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燕枝是个天性和乐的人。
闵如岚想起来自己家中的一些兄弟姐妹,个个性情不同,有些个别确实叫他不敢苟同,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故而有些感慨地说道:
“我之前想与你们相交,只是觉得你们俩人与旁的人不同,而且知识极为渊博,所以想要与你们做朋友,可是如今与你们接触了这一会儿,便感觉你们俩的心境虽然截然不同,却都有我值得学习的地方,尤其是你这般心胸宽广,倒叫我好生敬佩。
我身边素来很少有像你一样想的这么开明的人,要不然就是一团软活,根本没有任何脾气,旁人无论怎么对待他,他都像是个受气包一样受着;要不然就是性情极为偏激,谁对他有一点点不好,哪怕是无心的,他马上就要反击,就算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他也一定要干。
你这般,觉得大事计较,小事可以不计较,自己就过得快乐,我是很欣赏的。我是没有你这般性子,果然也只能羡慕敬佩了。”
他这样夸奖燕枝,叫燕枝都觉得自己很不好意思了,忍不住笑了一声。
闵如岚这时候才正色,话说的十分恳切:“说起来,我从一开始就已经坦然告知我的身份,二位的身份我却还不知道。
我是真心想要与二位相交的,也能够理解修士在外头寻找什么麻烦,所以将自己的身份暂时隐藏起来,所以不曾在外头问,但我既然是真心想要和二位交朋友,便希望二位能够将自己的真正的身份告诉我,这样咱们才能算是真心交心的朋友。”
他是个聪明通透的小子,燕枝对他的性格也算是有几分欣赏,觉得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他也并无不可,只是这小子方才还一直在口中说着要见燕仙子,如今恐怕要大跌眼镜了。
倒是一直在旁边神游天外的殷昼马上将意识扯了,回来意识到自己恐怕有了些许危机感,这才看了闵如岚一眼。
燕枝以眼神询问殷昼,殷昼想了想也不觉得有什么,点了点头,是个首肯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