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饮嘟囔:“偶尔一次……”
“没有偶尔一次,贪吃只有零次和无数次。”陆青折道,“你去年出院时肯定也是这么想的,然后吃了一次又一次。”
讲完,他记仇般地说:“你还喝酒喝到不省人事!”
“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嘛。”方饮说。
陆青折无语:“这次让你再破例,等到你下次出院,你也会这么说的。”
谈判失败,方饮纳闷:“我总觉得你像是要和我提分手。”
陆青折道:“事实上我也非常喜欢你,但你觉得我冷酷而已。你不要被你妈妈说过的无厘头的话干扰,觉得没人看重你。换种说法或许能让你更放心点,总之,要是哪天我们分手了,那绝对是你提出来的。”
“我不会提分手的,所以我们永远会在一起。”方饮这时候有些孩子气,如此回复陆青折。
服务生再度上了一道新菜,他已经吃饱了,把盘子推向陆青折那边,把他这份给陆青折吃。
陆青折想和方饮讲道理,然而眼见着谁也说服不了谁,随之暂时放弃,不得不感叹,喝了两个月粥的人太可怕了,铁了心要舌头尝尝别的味。
方饮撇开头看水母,他没头没脑地说:“高一的时候我和纪映来海洋馆,我和他说,这水母好像陆青折啊,他死活瞧不出来,现在我再看,还是觉得它像你。”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玻璃:“不讲话,在水里游弋不定,也不知道它要去哪里,嫌不嫌它自己的世界太安静。哎,我看着它就想到你,你就是这样啊,因此我看水母能看半个多小时。”
陆青折见方饮开始表演与水母深情对视,无语地又喝了一口酒,打断了他:“我就在你对面,你要一直盯着水母看吗?”
方饮尝试和水母聊天:“青折,你愿意陪我去那条巷子吃卤煮吗?欸,默认了,我就知道你会体谅我的,你最好啦。”
陆青折:“……”
二十分钟后结账,方饮终于从自娱自乐里回过神来,见陆青折把那瓶酒喝完了,惊讶:“你没事吧?”
“没事。”陆青折道。
刚才光顾着逗水母了,冷落了陆青折,方饮不好意思起来,努力地让自己大度点:“我们不要再纠结之前的话题了,各退一步,行吗?”
他意识到陆青折似乎步伐不稳,要去挽着陆青折,却被陆青折避开。
方饮歪着脑袋,笑:“陆青折,你醉啦?”
“我没醉。”陆青折说。
他们相继走出店门,沿着走廊拐过一个弯,方饮突然一拍脑袋:“我把水母忘在里面了,你等等我。”
他跑得飞快,一眨眼的工夫,抱着玻璃杯回来了,怕颠到水母,回来的时候走路慢吞吞的。
方饮喊:“陆青折。”
陆青折望向隧道的方向,忽地出声:“我不想和你各退一步。”
在方饮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陆青折说:“不要死好不好?”
方饮捏紧了怀里的玻璃杯,没听懂:“啊?”
因为喝了不少酒,陆青折说起话来没往日那般条理清晰,但也不是含糊不清。方饮说不上来这是种什么状态,他的潜意识告诉他,陆青折现在特别脆弱。
他缩了缩,后背贴在墙角,陆青折凑近了他。他闻到一股酒味,不难闻,沾染在陆青折身上却很突兀。
陆青折的嗓子喝完酒以后有点哑,听上去其实是性感的。方饮认为这时候陆青折要是和自己说几句情话,内容再怎么不着边,都能让自己骨头发酥。
陆青折不得到答案不罢休一般,把“不要死”的具体要求讲了一遍:“活到一百岁好不好?”
方饮听陆青折莫名其妙地与自己胡扯,听得两腿发软,想躲,可是躲不掉。他被困在这墙角,要出去的话,除非挡在前面的陆青折把自己给放掉。
他推了推陆青折,陆青折不挪动,也没再讲话,就在方饮以为陆青折醉得糊涂之际,陆青折俯下身,亲了亲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