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饮整个人呆滞在原地不动,在陆青折认真专注的眼神里, 垂下了脑袋, 不敢与人对视。
他磕磕绊绊道:“别开玩笑。”
“我哪里和你开玩笑了?”陆青折不解地问。
他好像真的很困惑, 无辜地等待方饮的答案, 一点也没有使坏的影子。
方饮捏了捏拳, 往日的伶牙俐齿不复存在,彻底哑巴了。陆青折没打算放过他,逼问道:“怎么样?你不愿意亲的话,我不介意自己主动一点。”
这是主动不主动的问题吗?方饮郁闷地想着。
“不怎么样!”方饮说完,咬牙切齿地默默骂道,岂有此理,为什么会被趁机耍流氓。
然后他见陆青折的脸色沉了下去,以为自己把这位债主惹恼了。忐忑了没到两秒钟, 陆青折飞快地侧过脸,吻了下他的耳垂。
方饮本就僵硬的身体变得和生了锈一样, 顿时一个激灵, 作势要跑。跑又跑不掉,陆青折的腿比他长,能轻而易举地拦住他。
方饮在别人面前凶巴巴的,可是他很难吼陆青折。他道:“你干什么这样?”
“现在减一朵了。”陆青折似笑非笑地说。
方饮万万没料到陆青折在分手后能这么黏人, 愣了半晌, 喃喃:“没必要。”
“什么没必要?”陆青折道。
该用什么词语去表达这种状态的陆青折?卑微吗?方饮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觉得陆青折不是卑微的人,因为……
“想做又不敢做的人才卑微, 我没和你藏着掖着,也不会口是心非,全跟着自己的心意来。”陆青折打断了他的出神,“事实就是我依旧很喜欢你。”
收起了撑在方饮身旁的胳膊,不再拦住方饮的去路。陆青折说:“单凭这个,玫瑰花不用再还了。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乐意送给你浪费。”
方饮澄清:“我完全没想到是你送的。”
“如果知道是我送的,你会怎么处理?”陆青折问。
方饮答不上来,毫无意义地构想了一下,要是这样子,他也许会表现得没那么厌恶,心里再羞怯一点,不会把花分给别人。
陆青折没执着于答案,微微侧过身子,让路给方饮。他道:“走不走?”
方饮希望自己能冷酷点,面无表情地甩给陆青折一个潇洒的背影。然而没成功,他走得一步三回头,两次回头都被陆青折逮个正着。
过了会,他在寝室里见着苏未。苏未左右瞧了下他,若有所思道:“你的耳朵好红,生病了吗?”
方饮厚着脸皮装自己生病,假模假样地咳嗽了几声,转头去了洗手间。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前又浮现出图书馆里的一幕幕。
他得出恰当的形容词了,不是卑微,陆青折的状态没那么被动。这家伙的一举一动都在惹人心疼,处于被动的该是那被招惹的人。
方饮开始洗冷水脸,企图让自己清醒点,不然他要以为自己被陆青折下了蛊,又要被迷得晕头转向。
……靠,自己争气点啊!
·
面对好奇自己为什么看起来委屈兮兮的好友,陆青折说:“作为一个被甩的人,我难道不能惨一点吗?”
虽然这种表现似乎与自己性格相斥,但他不认为别扭。自己主动卖的惨,买方不出所料地照单全收,该是对方别扭才对。
“能能能。”陈从今道,“苏未刚刚问我,你对方饮做什么了,不明白方饮在搞些什么,躲洗手间里一直洗脸。”
陆青折装聋作哑,一本正经地读题写作业,仿佛在回想知识点。
旁人没明白的事情,甚至是方饮自己稀里糊涂的事情,其实他很清楚。
比如说,方饮此时此刻一遍遍地洗冷水脸,是因为不自禁心软了,在试图找回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