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见白逸南愣神,等不及了,把电话接通,简单直接地说清楚了现在的情况。
和方母说完这些,她扫了眼白逸南,道:“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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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疼是在和陆青折分手后,方饮就隐隐约约感觉到过的。自己当时吃了药,立即缓和了不少。
接下来的半个多学期,他过得不算规规矩矩,但也没胡吃海喝。天气越来越热,嘴馋了会吃一根冰棍,或者来一盘烧烤,一个月顶多碰两次忌口。
在陪奶奶走路走到头晕耳鸣时,他有即将胃疼的预感,可是被炎热和烦躁给暂时压了下去。虽然那处开始翻江倒海地作痛,但他一时没有在意,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唬住白逸南上面了。
怎么可能在白家的公司前摆灵堂呢?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情,他能不要脸,可也肯定会让奶奶以体面的方式离开。
他装模作样,好在估计吓住了白逸南。白逸南还是不够了解自己,要是对面的人是陆青折,那绝对不会信他说的每一个字。
在确定白逸南不会轻举妄动后,他已经疼得几乎迈不开步子了。
和上次吐血不同,上次来得猛烈,几乎是几分钟内的事情,而这次如海水缓慢上涨,最开始他甚至能克服住不适感,挺直了腰板放狠话。
意识模糊着,方饮差不多是被疼醒的。他倒吸一口凉气:“嘶……”
他感觉到自己躺在手术室里,灯光笼罩着他,那熟悉的仪器声又来了,只不过这回是用在了他身上。
被果断地用了麻药,他短暂地清醒了一会,继而再度陷入昏睡。
手术室外很安静,唯有护士和医生偶尔进出。方母面无表情地坐着,不像其余焦急的家属,会拦着工作人员问情况,她甚至看了一会财报。
白逸南见方母不说话,他也不搭讪。在外人看来,他表现得还比方母紧张些,然而他并不是为手术室里的人紧张的。
这种难熬的气氛使得他坐立难安。过了会,方母道:“我第一次来医院陪他,不太熟练。”
白逸南很想说一句:“我看出来了,岂止是不熟练,您简直不像他亲人。隔壁一床流产手术都急得哭天喊地了,您这儿气定神闲,连大气都不带喘的。”
可是他不敢,唯有点点头。
方母说:“和别的父母不同,我对孩子并没血缘之间的彼此牵挂感。他要走,我让他走,反正看了也糟心。今天我睡了个午觉,梦到方饮又当着一众人的面,轰轰烈烈出柜了,我思来想去实在气不过,打了通电话过来。”
“还以为他有种继续挂我电话呢,想不到,竟然还是我来出这手术费。”她道,“造孽。”
白逸南道:“阿姨……”
“你给纪映发一下消息。”方母说,“纪映那边不来人,你就在这里待着,一直给他发消息,直到我想见的人来了为止。”
这场手术做了很久,等方饮醒过来也等了很久,久到白逸南去家里睡了一觉再回来。
方母意外地始终守在病房外面,助理过来和她交代了些事情,她板着脸吩咐了几句话,接着助理恭恭敬敬地应声,抱着电脑与白逸南擦肩而过。
与他回家睡觉前的情况有所不同的是,房外多了一个男生,估计下了飞机就赶来了,行李箱摆在身边,正站在方母的对面。
方母的手里捏着屏幕碎掉的手机,她摁了一摁电源键,淡淡地扫着设置为屏保的照片。
照片上面的那张脸能和对面那人对应起来,也就是曾经在饭店里遇到的同学。方母冷笑了声,好像觉得荒谬,把手机丢到自己的铂金包里。
她终于见到了想见的人,开口打发道:“你走吧。”
陆青折冷冰冰地看向白逸南,白逸南呆住了,不确定这是不是对自己说的,一时等在原地不敢乱动。
“白逸南,这里没你的事了。”她语气严厉得不带感情。
虽然是在和白逸南说话,可她的视线落在陆青折那里,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并毫不掩饰地抵触着。
白逸南发自内心地松了一口气,后背冷汗涔涔。他忐忑地和方母告别,自己心里有鬼,这时候还在害怕方母猜出自己找方饮的大致来意。
随便猜测下都能有个轮廓,他与方饮不算好友,方饮甚至在饭局上排斥他,不愿在他这里实习。这时方饮已经没了家里依附,却被自己寻上,能有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