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指尖摸了摸,把花圈靠在墙上。
灵堂分为两部分,前面大门敞开,悬挂遗照,遗照下摆着搁东西的小桌子,前面铺着软垫,四周和门外都放了几张长桌。
后面是纸钱的烧炉和长明灯,一条简陋的长椅,四周布满假花的长柜安放了奶奶。方饮独自坐在长椅上,不远处的方徽恒在给亲戚挨个打电话通知。
具体找了那些人,说了什么话,方饮不知道。他再集中注意力时,陆青折过来了。
陆青折穿着黑色短袖,也拿了花圈来,路过方徽恒时,和这位正在打电话的点头问好,以晚辈的名义安静地把东西摆在方饮边上,再恭恭敬敬地点了香。
他做完这些,往旁边看,方饮就站在前面连着后面的门那里,在光下,方饮的眼睛有些肿,睫毛湿漉漉的。
陆青折说:“门口有水池,要不要去洗一下脸?”
出于风俗习惯,后面小屋子不可以没人守着。方徽恒进来替代了方饮,让方饮去透口气,借此调整下心态。
在屋里,方饮没留神,左手擦到了被烟熏到发黑的墙壁,手背脏了一大块。他在水池洗了半天没洗掉污渍,闷闷不乐地和这杠上了,使劲搓,仿佛不惜于搓一层皮下来。
“你稍微轻点。”陆青折把从车里拿出来的纸袋往地上一放,匆匆拦着方饮。
他:“怎么和自己这么过不去?”
方饮看着手上那块没能完全干净的浅色痕迹,自己有些嫌弃自己,连这种简单的小事情也没办妥。
陆青折说:“等我两分钟。”
他去附近杂货店问了下,恰巧有香皂。买了一块回来,他拆开包装,把香皂在水龙头下打湿,再细细地蹭着方饮的手背。
绵密的泡沫散发着一股清香,是与这充斥着燃烧物气息的地方不太相合的味道。
陆青折非常小心,以至于近乎珍惜,仔细地洗着方饮的手,方饮一手被他牵着,出神地看他。
他的长相英俊到无论审美是哪种偏好,都会真心欣赏。太过出挑会导致距离感,让他总与清冷一类的词汇挂钩,现在他垂下浓长的眼睫,在夏夜星光下却是格外温柔。
每次暗自描摹一遍陆青折,自己好似会再心动一次,以更加强烈的方式。
陆青折舒了一口气,把方饮手上的污渍给弄干净了。他叮嘱:“走路的时候小心点,这里会比较容易蹭脏。”
方饮说:“好的。”
尽管陆青折刚才十分注意,但方饮的手还是泛起不正常的红。陆青折捧着手没放开,问:“疼不疼,洗的时候怎么没吱声?”
方饮摇头:“没多大感觉。”
怕陆青折不信,他补充:“不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