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关上门,走向了餐厅。
林与绵在他身后笑了起来。
他哥哥其实很好说话。
一顿饭吃得还算和谐,林与绵除了埋头吃饭之外,就一直观察着盛予,盛予被盯得有些烦了,草草的吃了几口之后便放下碗筷一声不吭的回了房间。
留下林与绵对着那一桌子菜发呆,不过他还是挺开心的,除了盛远安在家的时候盛予会跟他一起吃饭,其他时间林与绵几乎都找不到盛予。
今天算是个进步,他眯了眯眼睛,笑弯了嘴角。
盛予回房间拿了衣服准备洗澡,路过餐厅,瞧见桌上的饭菜都已经被收拾了,餐桌也被擦得干净,大理石桌面反着光,厨房里隐约传来放水声,混着一点儿欢快的调子。
进了浴室,水声彻底掩盖了那若有似无的欢快,今天与他妈妈柯静婉的一通电话让他心情好了许多,母亲似乎在国外过得挺开心的。
理性上他能够理解他远在国外的母亲,也能够理解在双方都没办法维持下去的婚姻中,离婚是必然选项。
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也会想要这一天不要到来,只是林与绵和林晓的出现彻底打破了表面的平和。
或许这不是根本原因,但却是直接原因。
他能够理解柯静婉,却不能够理解盛远安,毕竟林与绵的存在就是盛远安对婚姻不忠的事实,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妈妈一再要求他对‘弟弟’好一点,他妈妈难道不讨厌这个私生子吗?
盛予不明白,他也不想明白。
林与绵刷着碗,哼着歌,心情很不错。厨房是有洗碗机的但是他不会用,他从小帮着林晓没少做家务,洗碗什么的他还是可以做好的。
但是打脸总是来得这么迅速。
浴室与厨房相隔不远,林与绵恰好能从打开的厨房门里瞧见浴室玻璃。
朦胧的水汽蒸腾隐约可以看见里面晃动的人影,林与绵意识到那是他哥哥盛予在洗澡,他别开眼将手里洗好的碗碟塞进柜子里,“跨擦”一声,还未干透的盘子直接从他手里与地板亲密接触,碎成了渣渣。
林与绵被吓了一跳,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地板,其中碎掉的那个碗似乎是盛予惯用的青花瓷碗。
青瓷碗上精致的花纹已经碎成了一堆毫无美感的杂乱线条,全部挤在林与绵一片空白的脑袋瓜子里,他慌乱的蹲**,却在捡起碎片时不慎割破了手指。
林与绵眼眶泛酸,倒不是疼的,他觉得自己简直笨死了,一点事儿都做不好,好不容易跟哥哥的关系有那么一丁点儿进展,他却将哥哥喜欢的碗给摔碎了。
眼泪吧嗒落了下来,顺着参差不齐的破碎边缘消失不见,指尖冒出的那点殷红血迹落在白瓷碗上,林与绵只觉得难堪。他一边哭一边将眼前的碎片收拾干净,要是被他哥哥知道他偷看他洗澡还把碗摔了,他哥哥只会更讨厌他吧,思及此处,眼泪却是怎么也停不下来。
浴室的水声依旧,林与绵回到客厅擦干眼泪,乖乖的等在盛予的必经之路上。
盛予走出浴室,发梢还滴着水,他草草的拿毛巾擦了两下,转身便看到那个先前还哼着歌的林与绵此刻像个蔫了的茄子坐在沙发上,鼻尖与眼眶都还泛着粉色,可怜巴巴的大眼睛卧着水雾,像个小可怜。
“哥哥,对不起。”
盛予听着这带着哭腔的道歉,没明白眼前这人又是玩的哪出儿。
他没说话,想要绕开大白茄子,却被林与绵握住了睡衣下摆。
盛予回头看着那冒出血珠的手指,他握的紧,细小的血流顺着手指直接流到了盛予米白色的睡衣上,晕出了浅粉色的血渍。
林与绵看着他哥哥又皱起了眉,触电般的收回手,视线触及衣角那抹深红色,林与绵鼻尖又开始泛起了酸。
坠于发梢的水珠终于承受不住坠了下来,恰好落到了林与绵眼角,他眨了眨眼睛,水珠顺着眼睑滑了下来。
“哥哥,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盛予的视线落到林与绵脸上时,原本想要离开的脚步却生生地停了下来。
哭包。
盛予吸了口气,问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