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的时候乔欢拉住了海棠,偷偷在她耳边道“想不想活下去?”
海棠蓦的盯着乔欢,乔欢的眼睛在透过窗帘缝隙的夜色中闪烁着亮光,就像野地里的狼一样。
锦绣在的时候晚上扎营,肯定要留给锦绣一个大帐篷,轮到乔欢,她只能缩在车上不得下来。
乔欢继续道“我想活!我在宫里伺候公主的时候也没偷懒耍滑,可让我去死,我不愿意,这是我的命,我不想交给别人!”
海棠抖着声音道“你要……逃?”
乔欢坚定道“对!我要逃,可是我一个人跑不远,也跑不掉。而且我不想丢下你们,咱们都是苦命人,凭什么上头一句话就给我们定了生死,我不服!”
海棠继续颤抖道“那,那你,为什么…不和公主说?”
乔欢冷笑,“和她说有什么用,在公主眼里,我们就是一个物件,死活都由她。我要是敢和公主说我不愿意,只不过死的更快些罢了。海棠,我们都一样!就是到了吴国咱们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死一起死。我或许因为冒充了公主还能让吴国留一条命,用来向楚国对质,你们就说不准了,多半没命。不拼一把,咱们迟早都死,你呢,想活还是想死?”
“我和你说,你就是现在去告发我,你也活不了,我现在死了,还需要个人冒充公主,轮也轮到你。”
乔欢对海棠几乎是威逼恐吓都用上了。
海棠出水的鱼一样张了半天嘴,最后弱弱道“我想活……可……怎么逃呢?”
乔欢顿时就轻松了,“明天白天你把茜草和阿桂他们叫来,咱们一起商量。那杨荆是不会管我们,可也不会让我们轻易就死了,他的任务就是带着我们给锦绣那贱人拖时间。我们几个人合计一下,一起逃!”
海棠听到乔欢骂锦绣贱人,又是一哆嗦,不过随后却生出一股快意,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在她的认知里,奴婢就是主人的物件,自然是主人让她如何她就得如何,现在自己的命就快不保,又被乔欢用盐酸洗脑一样洗了一回,她就觉得这天地似乎也不一样了,有种打破禁忌的恐惧和兴奋。
要是在平时的环境下,乔欢这番话说出来毫无效果,海棠念旧情不去告发她已经算好的,现在不同,她们是真的一步步去赴死,都要死了,还有什么顾忌。
两个少女几乎一夜未睡,第二天海棠出去给乔欢拿水和食物,趁机把茜草和四个小太监叫了过去。
杨荆并不把乔欢这个假公主放在眼里,那几个小宫女小太监更加看不上了,他只要不让乔欢逃了就行。
内心里杨荆也不担心乔欢逃,她能逃去哪里?一个养尊处优的小丫头片子,杨荆闭着眼睛让她先跑半天,他再去追,也能手到擒来。
在这种念头的支配下,乔欢让海棠把阿桂他们找来杨荆眼角都没带一下。
为了替真正的锦绣公主拖延时间,杨荆打出公主旗号走的并不快,吃了早饭大家还在营地磨蹭。
乔欢让海棠守在门外,她去说服茜草和阿桂几个小太监。
说辞和昨晚差不多,茜草阿桂等人个个面色苍白,他们在被分到这里的时候已经隐约想到这点,不过人性有时候会自欺欺我,他们内心里甚至还想过,我们不过是小宫女/小太监,就是上头人发怒,应该也不会波及我们吧。
乔欢毫不留情的戳破了这个肥皂泡,“我们都是弃子,我们的命在上头人眼里比牲畜都不如!阿桂阿石,你出来后还得了病,没忘了吧,吃坏了拉肚子,要不是我给你们药把你们塞在车里,你们现在已经死了,锦绣那贱人一开始就没把你们的命放在眼里,如今把我们都抛出来了,你们还指望其他人怜惜我们?”
小太监阿桂和阿石对望一眼,同时点了点头,“紫藤姐姐,我们想活,我们听你的!”
剩下三人当然也想活,于是乔欢统一了他们这些‘蝼蚁’的想法,接着就是制定计划。
火烧眉毛了当然只能只顾眼下,可乔欢不能不为以后打算一二,他们这里有四十多辆车,一半是空的,锦绣库里的东西都在,这些不能和楚王替女儿备的嫁妆比,所以被锦绣舍弃了。
但是乔欢不想舍弃,这些是以后他们几个人生活的资本。
这在个世界里,三个小姑娘,四个萝卜丁太监,假如身无分文肯定活不下去,但是怀揣巨资也不一定安全。
这个再说,首先得摆脱那些护卫和车夫。
乔欢能说动海棠阿桂等人,却不打算去说服车夫管事,他们不是一路人。
目前也不能够凭借他们七人去对付外面的八/九十人,其中还有三十个护卫,这有点天方夜谭。
海棠他们也只认为乔欢是想找个机会带着大家逃跑而已。
离开锦绣之后杨荆带着车队又走了七八天,又见到了一座城池,当然要进去整修一番,还得放出消息说是公主驾到。
乔欢让阿桂带着人去城内酒铺买酒,要最烈的酒,越多越好。
如今的酿酒技术还达不到蒸馏酒的地步,所谓的最烈的酒也不过十五度左右。乔欢还让海棠带着茜草去买了不少宁神助眠的药材。
她自己把锦绣用的宁神香和安神丸给翻了出来。
说实话几个宫女太监这么忙忙碌碌来来去去的杨荆也不是不知道,不过乔欢并没有刻意隐瞒,反而让阿桂解释了几句,“将军们也辛苦,在城内尚且还能喝口酒休息一下,出了城就没这么方便,公主体恤大家伙,命奴们买些水酒备着。”
杨荆就理解为那假公主是在拍他马屁,他根本就没想过乔欢会跑。
散播了假消息,杨荆也没敢停留太久,很快就带着车队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