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炳仁小心翼翼伸手,轻碰周柏手腕:“这样疼吗?”
周柏极轻微摇头。
庄炳仁松一口气,慢慢碰到他指骨,稍稍加了点力气:“这样呢?”
周柏眉头微皱,仍然摇头。
肉眼看上去,掌心被砸的通红一片,关节全都破皮流血,肉里夹着污泥,看着惨不忍睹。但骨头看不出异常,应该只是疼懵了,多休息一会,估计能够缓解。
头上有人撑起大伞,周柏不再承受雨打风吹,身上暖和不少。
程容把伞立在周柏头上,他自己大半个身子悬在风雨中,一会便周身湿透,打了好几个喷嚏。
周柏直直盯着程容,身上的疼痛仍疯狂叫嚣,但容容给他打伞了……
他像沙漠中的旅人,拖着疲惫的身躯,艰难前行许久,终于看到一方绿洲。
甘美的泉水涌遍全身,痛楚竟跟着消退不少。
周柏不知哪来的力气,咬紧牙关,勉力抬手,冲程容张开手臂:“过来,亲亲我。”
程容手腕一抖,看看身旁围着的人群,迟迟不想趴到周柏身旁。
太丢人了,他们两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在一起,传出去……
“你脑子也摔坏了?”,庄炳仁火上心头,恨不得踹程容一脚,“快去啊!看不出他多疼?”
看出程容的迟疑,周柏眼底的雀跃悄悄隐退,他没有放下手臂,又不想让程容难堪,只得退而求其次:“过来……陪我躺会。”
这个要求简单多了,程容把伞递给庄,避开周柏的伤口,小心躺在地上,虚虚环住周柏:“这样……好点了吗?”
“嗯”,周柏轻扭过脸,把头埋到程容颈边费力喘息,将哽咽憋回喉中,“好多了……一点都不疼了。”
真的吗?
虽然努力压抑身体的颤抖,周柏的汗水仍一层层向外冒,将衣领沾的透湿。
每分每秒都度日如年,程容从未感到救护车的声音如此好听,由远及近的鸣笛如同天籁,锊平绷紧的心弦,让他重获新生。
周柏被抬上救护车送往医院,做了一系列检查,万幸从出来的片子能看到,骨头没有问题,身上都是皮外伤,在医院包扎好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修养了。
庄炳仁亲姐过两天结婚,他家统共就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非常好,再加之家里父母催的急,庄炳仁没法再推,只得对周柏千叮咛万嘱咐,一步三回头走了。
程容坐在周柏旁边削苹果,他实在没什么手艺,削一个划伤手,再削一个只剩果核,周柏看的心惊肉跳,连声阻止:“我不爱吃苹果,换个梨吧。”
“哦哦哦,好的。”
病人最大,程容忙掏来个梨,但他连苹果都不会削,削梨更是难于登天。看了一会不知道怎么弄,干脆把刀放在梨顶,当头就想削开。
周柏猛然瞪大眼,慌忙去挡程容的手:“梨不能分!分梨分梨,是分离的意思!”
“封建迷信不要怕”,程容把梨切成小块,放在盘里,用竹签扎给周柏,“我听你说过,你入学考试年级第一吧?唯物主义肯定学的好,别在意这些牛鬼蛇神了。”
周柏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得气鼓鼓开口:“左右都是你有理。”
哎……周柏是在撒娇?
看来生病不止会影响身体,还会影响情绪。
“生气啦?”,程容趴在枕边,眨眼冲周柏笑,“我才刚出院,你就住进来了,一报还一报,一会容哥哥帮你扶鸟。”
“你说荤话,真是怎么听怎么怪”,周柏动动手指,伸臂搂过程容,和他低声耳语,“容容,靠近点,答应我件事。”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