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颗脑一双眼一对耳,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也总有疏漏。况且,他对自己有信心,面对质疑他可以迅速调整,选出更完美的方案。虽然他选的路险如天堑,但他有绳索有铁镐,有坚韧的独木桥,有永远灵敏的指南针,还有对不惧烈风的翅膀。
然后顾春来重新出现了。这个人不能拼凑不能剪辑,毫无道理,没有章法,一次次脱离他的轨道,似野人手举长矛,横冲直撞,刺穿了他的心。
他生命中第一次出现无法预测无法掌握的人,但又令他如此在乎,即便卸下铠甲,滑向失控,一次又一次拥抱对方海胆般的外壳,他也甘之如饴。
顾春来是他生命中最美的意外。他们闹过矛盾,吵过架,肖若飞却从未产生怀疑。
就在昨天凌晨,听到顾春来的留言,他以为两个人终于可以毫无芥蒂收获幸福。可对方为了救人,如今躺在医院中,尚未苏醒,却要接受无端的恶意和诋毁。
外界就算了,网络也算了,肖若飞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家股东们居然也视顾春来如蝼蚁,肆意谩骂,非议不断,好似事不关己。
肖若飞胸口积压的怒气,终于抵达临界点。
“李老,您说年轻人爱玩,您和那位女演员,还好?哦不对,您早换了,换了位二十多的小偶像,是不?”肖若飞偏过头,看向另一边的人,“还有秦女士,说起扫把星,咱城里最出名的烂尾楼,最近要拆。我记得有人投资来着……哎巧了,好像就是您?我想想,还有啥来着……”
“若飞,可以了。”肖灿星提醒肖若飞。在座各位毕竟都是股东,手中有生杀大权,无论懂不懂营销,懂不懂电影制作,闹太僵对公司未来也不太好。
肖若飞无动于衷,继续冲那些攻击过顾春来的人甩刀,刀刀致命,就算旁边有认真提问,他也没有反应。
这根本不正常,与平时的肖若飞判若两人。再迟钝的人也注意到异样,他身边的人试探般轻声唤他,甚至低声议论,也没得到回音。
不止肖灿星,在座不少人都意识到,肖若飞听力很可能出现问题!
肖灿星意识到事情不妙。她喊了句“散会”,声音不响,却不怒自威,震得在场人鸦雀无声,而后扶着肖若飞,转身离开。
绕了不少弯,二人才回到肖若飞的办公室。
肖灿星在沙发一头铺了两个靠枕,放平肖若飞,然后自己倒杯水,拉了把椅子,坐在对方视线的落点。
“提案,还没报告完。”肖若飞与母亲四目交汇,嗓音暗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