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梅菲斯特,听过关于红骑士的传说吗?”他问我。
我心念一动,隐约有了一个令我难以抑制激动情绪的猜测,赶忙说听过。
那是一个突然出现的天才,据说他赢下的钱几乎足以让赌场易主,然而最传奇的部分却在于,他用这所有的钱设了个赌局,钓出了一个巨大的千术集团。
年轻男人关掉唱机,用手机放了一首歌,给我看屏幕上的字。
——这首歌的歌名就是《红骑士》*。
他垂下眼眸,像是在回忆一些很遥远很遥远的事情,我耐着性子等待,手掌已经布满了汗水。
等这首歌几乎要唱到末尾了,他才忽然看向我,对我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周晋,以前在梅菲斯特赌场的花名,叫‘红骑士’。”
注:1、《赌徒》,陀思妥耶夫斯基2、Black Jack:黑杰克,俗称21点3、Roulette:轮盘赌4、《红骑士》,袁丽媛
本来打算先搬自白的,但是文档翻不到了,干脆先搬繁华吧
第2章
周晋记得他第一次见到严郡的那天。
那还是六年以前。
周晋说,当时的梅菲斯特说不定已经跟我所看见的差不多繁华,四处都是纸醉金迷、挥霍放纵,不过当时,城市里可能有着比现在更多的藏污纳垢的阴暗角落。
那天周晋的右肩挂了彩,是一条很新很深的伤口,从肩角斜切入锁骨下方,是被厨刀砍的。
他在堆满杂物的、臭气熏天的小巷里,摸着黑扒下衣服给自己上药的时候,疼得汗毛都立起来了。
没有灯光,没有镜子,甚至连一件替换的干净T恤都没有,他靠手指触碰估摸伤口的位置,然后一咬牙,把混着杂质的药粉一股脑撒了上去,感到自己浑身都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这是一种因为疼痛发乎本能的身体反应。
他再把贴身的衣服原样穿回去,但脱下了外面那件连帽的罩衫,团成一团扔在相对干燥的垃圾堆背后。
不到十度气温的夜间,他穿着单衣朝小巷的一端跑去,感觉自己浑身都散发着和小巷一模一样的腥臭味。
但是管不了那么多了,今天还没有开张,这样下去,他会没饭吃的。
这条巷子跟干净华丽的赌场只有一墙之隔。
那堵墙少说有五米高,大多数来到这里玩赌的游客,都以为走到墙为止,梅菲斯特城就走到尽头了。
他们沉浸在梦幻的骗局中,不知道一切与这座城市气质不符的垃圾和低等存在都被扫除在了墙的另一端。
周晋轻车熟路地找到一处墙根,先铆足劲用胳膊肘狠狠撞了一下,墙面发出一声闷响,他自己也下意识地倒抽了一口气——撞得狠了,扯到肩上的伤口。
他忍着痛,伸手抠住松动的砖块,使了点力气才把它们一块块抽出来。
墙上渐渐打开一个够单人通过的洞,周晋手脚并用,麻利地爬过去。
墙那边是一片被打整得繁茂而美观的花圃,他猫着身子,正好藏在灌木丛里,确定四周没人注意,他才转回身,把那堆抽出来的砖也拉过来,然后一块块原样垒好。
隔着墙隐约能听到的喧嚣,现在已经近在咫尺。
周晋冷漠地瞥了一眼灯火辉煌的赌场,贴着墙根径自消失在了夜色中。
很快,他就混迹于和他同样一副穷酸样的赌徒中,熟练地放空眼神,脸上呈现出那些散尽家财且贪欲十足的赌徒所特有的、颓唐而又癫狂的神情。
他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了赌城的地下一楼。
这里是赌场“施舍”给只有一两美元,或者只有几美分本金的穷人体验快乐的地方。
说白了,就是在把这些废物彻彻底底丢弃到墙那边之前,毫不留情榨干他们最后价值的手段。
周晋和他们的不同是,他一分钱的本金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