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获救

拓跋哲想了下,“先离开这里。明天出城!”耗不起了,他仗着的就是时间优势,朝廷的人一直在后面追着,他心里也急。

南枫等到整个废墟都安静下来,她才敢从水里钻出来,此时她早就眼冒金星,手脚发抖。她磨蹭到一处角落,抖着手把衣服脱下来,借着余烬烘着身体。

她不敢从这里出去,拓跋哲肯定还在外面监视,她不能冒险。

夜色渐渐凉了下来,衣服也半干了,南枫又抖着手把衣服穿好,她实在撑不下去,头一歪晕了过去。

天还没亮,城门处洛书已经带着人赶到,他掏出唐烈给的令牌,城门马上就打开,放他们进来。

拓跋哲本来还想再进废墟去探查一遍,听回报说朝廷的人马来了,他马上让属下等城门一开就走。他更是缩在屋内不敢出来。

洛书去找知府问最近有没有可疑的人员进出。他脸庞消瘦,胡子拉渣,双眼锐利如鹰。

知府还在睡觉呢,听说有钦差将军到,胡乱穿了衣服出来接待。他又吩咐去把管城门的人叫来。

闹腾了一会儿,人来齐了,管城门的道“实在没有太过可疑之人,我们都是再三检查的。”

洛书皱眉道“那城里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一个师爷想了下道“城北一座宅子昨天着了火,不过里头没人,也就没有伤亡。”

洛书道“为何没人?”

那个师爷道“这个宅子前几天租给一个外来的客商,那商人没在宅子里,也没了去向,忽然宅子着了火,主家还在着急呢。”

洛书眼睛亮的吓人,“带我们前去看看!”

知府赶忙让人领路,洛书带着麻球等人风驰电掣一样赶去废墟。此时城门也在正常时间内打开。

拓跋哲一伙很快出了城门。拓跋哲看着远去的城墙,他牙齿咬得咯咯响。回身抽了马屁股一下“驾!”

洛书带人来到废墟,他只说了一个字,“搜!”自己率先冲进了宅子。

麻球等人跟着电射进宅子。师爷还在说话呢,“我们查过了,里面没人……”

洛书看着眼前被烧得黑乎乎的景象,他看了一下前面似乎有个荷塘,他想了一想,走向荷塘,很快他就发现荷塘边有淤泥带出来的痕迹,他顺着痕迹查探过去,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昏迷不醒的南枫。

洛书马上脱下外袍包住南枫,他眼睛发红,轻声呼喊着,“南枫,南枫,你醒醒,是我,我是洛书!”

南枫隐约听见有人在喊她,她强撑着睁开看了一眼,她嘴唇蠕动了几下“洛书……你来了………很好……”头一歪,彻底晕了。

洛书吓死了,赶紧颤抖着手去碰南枫的鼻息,触手才发现南枫在发烧,身上一片滚烫。洛书抱起南枫,打了一个呼啸。

麻球等人迅速围了过来。看见南枫都惊喜的叫了起来“铁大人,铁大人找到了!”

洛书抱着南枫大步走出去,“快去找大夫!南枫在发烧!”

一番扰攘后,南枫躺进了知府家,好几个大夫过来问诊,口气都差不多,“风寒风邪入体,颇为严重。”

熬了汤药出来,一碗只能灌进去一点。南枫的情况非常严重,她病体尚未痊愈,又在水里差不多泡了一整天,要是洛书再慢一些,差不多就可以给她收尸了。

洛书一直守在南枫身边,他看着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的南枫。从认识她第一天起,洛书就没见过如此脆弱的南枫。她总是充满活力,对任何事都带着一丝好奇,她的脑子里总能有许多古怪的想法,还能把这些变为现实。

洛书把南枫的手握在掌心,南枫的手并不柔嫩,或许是做多了试验的缘故,手指上还有一些脱皮,虎口处还有一些薄茧,那是她用各种工具磨出来的。

他们分批进入了一个江南小城,拓跋哲装作带着夫人同行的商人,因为夫人重病,所以要在城里停留一段时间。

那个重病的夫人当然就是南枫,她已经病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拓跋哲租下一套宅子,他的手下除了几个人扮做他的伙计和仆人,其他人在这院子附近装成了各种人。有小摊贩,还有乞丐,都在时刻关注着周围的动静。

小城并不显眼,打仗的时候也没波及到,如今更是平静安逸。唐烈严查的政令虽然收到了,但是拓跋哲一行人小心,躲过了各种查询。

南枫开始养病,这点她也是挺配合的,药端来就喝,平时也不多话,更没有借机做出什么让拓跋哲误会的举动。偶尔还对拓跋哲露个笑脸。

拓跋哲是属性的,不管心里如何想,面对南枫表露的善意,他更是显出十二分的深情,对南枫嘘寒问暖,基本上有求必应。

她这病是自己作出来的,有好医好药的服侍,加上原本身体底子还不错,吃药见效也挺快。

身体略微好些,南枫在看守下逛了一下这个宅子。典型的江南小院,色色俱全。宅子建的很精致,南枫的屋外还有一片荷塘。

她看着院子里的一丛翠竹,兴致盎然道“小时候我爹给我用竹子做各种玩具,还能编织小篮子,殿下看过吗?”(铁大虎“闺女你别吹牛,你爹除了打铁,这种精细活计从没干过!”)

拓跋哲柔声道“我从小就是念书,学骑射。没有时间去玩这些。”

南枫笑道“殿下能砍一些竹子过来,让我试着编一些东西吗?”

拓跋哲笑道“有何不可?”

于是吩咐手下砍了几根竹子过来,南枫兴致勃勃的劈竹子,想编些小篮子。哪知道她笨手笨脚的,总也编不成,一生气,她把所有竹子一股脑儿全扔进了荷塘,撇着嘴道“我只看我爹编过,我从没试过,还是挺难的。”

拓跋哲一脸的宠溺,笑着拿过南枫劈竹子的小刀,“你还是休息一下吧,身体还没好呢。”南枫就听话的躺下。

晚上,万籁俱静,南枫侧耳听了半晌,小心打开后窗,脱下衣物,只穿着内衣,从水里捞出白天被自己扔进去的一根长竹竿。

她借着夜光,把这节竹子的竹节,用头上的发簪子慢慢捅开,然后对着嘴吹了几下,确认竹子可以透气,她再把竹子插进水里,认好地方,她再悄悄回床上躺下。

第二天,拓跋哲照旧过来看她,亲自给她端来早饭,再不动声色的看一下她屋子里的摆设。南枫装作浑然不觉。

等到南枫吃过早饭休息一会儿,大夫过来给南枫把脉,点头道“夫人恢复的不错,再吃几剂药,巩固一下吧。已经无大碍了。”

拓跋哲很是高兴,“那我们也可以准备离开了。”

南枫微笑道“几时出发?我倒是挺喜欢这个宅子的。”南枫尽力拖延,也不过拖了一个星期左右。

拓跋哲温柔道“明天走,到时候在南辰,我照样给你建个同这里一样的宅子。”

南枫害羞的点下头。

拓跋哲吩咐手下开始准备,南枫微笑着在一边看。

晚上拓跋哲拉着南枫讲话,南枫特有耐心的敷衍他,到深夜,她才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拓跋哲满含歉意的离开。

南枫看着拓跋哲的背影,她关上门,吹灭蜡烛。静静的躺在床上,等到凌晨两点左右,她把门虚掩着,自己慢慢进了荷塘,找到那根可以透气的竹子,她含在嘴里,沉到水底下,竹子露出一小截,掩盖在荷叶底下。

天气已经是初夏,不过水里并不暖和,慢慢的南枫就觉得手脚发冷,她不敢动的太厉害,往淤泥深处又扎下去一点,尽量保持平稳的呼吸。好在如今环境好,荷塘里也没有太多杂七杂八的垃圾,水质不错,偶有鱼虾游过。

天还没亮,南枫就听见头顶上传来拓跋哲的怒喝,她无声的笑了一下。

拓跋哲的愤怒都快关不住了,这已经关在笼中的鸟都能逃掉,这让他情何以堪?枉费他看的如此严密,差不多已经把铁南枫栓在裤腰带上了!早知如此,他一定不会为了所谓的风度和好感,让铁南枫独自睡觉!

他各处查找,守门的信誓旦旦,保证一定没人从任何门里进出过!拓跋哲开始翻找整个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