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墙白瓦的小楼陷入午后的静谧,只有二楼的书房时不时穿来低声的人语。
书房里的打印咯咯哒哒吐出纸张。
谢栗拿起打印好的草稿,递给旁边半躺着的,胳膊不自然地蜷在身侧的女人。
“方老师,我按照您说的都改了,您再过过目吧。” 谢栗把椅子拖到方教授身边坐下。手背上刺痒刺痒的,他又不自觉地抓了两下。
方教授注意到他的动作,抬头:“小谢,你这手上怎么了,起这么多红疹子?”
红疹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已经在手背连成了一片。谢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嘀咕是不是过敏了。
方教授拉过他的手仔细看了看:“我看这不像是过敏的样子。”
两个人正说着话,下面一楼忽然有人开门进来,听动静,还不止一个人。
谢栗给方教授做了两个月的助手,每周来一趟,除了保姆没见过别人,他一直以为这位教授是独居。
方教授看样子也很意外,便扬声问了句是谁。
底下的人隔空应了一声,是保姆。保姆又补了一句,说老爷子来了。
方教授的表情瞬间沉了沉。
她搁下稿子,略带歉意:“抱歉,家里突然来人了,就先到这里吧,下周这个时间我们再见。今天辛苦了。”
谢栗赶紧摇摇头说没事,自己起身收拾东西,将桌椅都归到原位,和方教授道别后,便拎着书包下楼了。
谢栗没下几层台阶,便听见底下的人在说话。
说话的人像是个老头,可声音又尖又利,很有些聒噪。
他转下楼梯,便见一个拄着拐的老头站在一楼客厅与保姆在说话,音色洪亮,喋喋不休。
“…就是命不好,娶个不着家的,一天到晚朝外跑,成天里往野林子钻。看看,这回钻出事了吧。”
那老头话讲得很难听,保姆站在旁边一脸尴尬。
谢栗听了两耳朵,老头似乎骂的是躺在楼上的方教授。他回头朝楼上看了眼,书房的门大开着,里面的人不知道听见了多少。
谢栗与方教授相处两月,打心眼里喜欢这位性格宽和,又一心扑在天文科普,抱病也要按时完成约稿的女教授。
他当下心里不高兴起来,肃着一张脸,踢踢哒哒地从楼梯上走下来。
保姆认得他,开口与他打招呼。
谢栗点点头,小声和保姆说了声“阿姨再见”,便走到玄关换鞋。
他刚穿了一只脚,便听见客厅里的人又开始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