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死于热带 尼罗 3045 字 4个月前

路很崎岖,车好像在摸着黑向前跌跌撞撞的走。我睡了一觉,精神了点,李贺良一直高度紧张的盯着前方。感觉到我醒了,他把我搂到怀里,轻轻的吻了我额头一下:“贺宁,你再睡会吧!路还长着呢!”

“你不困吗?”

“我不困,你靠在我身上好了。”他拍拍我,示意我闭上眼睛。我听话的把头埋到他的怀里,陷入深深的黑暗之中。

零星的几声枪响惊醒了我,我警觉的坐起来,李贺良也会头望去,车内的对讲机响起来,我们的车队已经被那些缅甸人追上了,殿后的一辆军车正在和他们交火。先头的追兵似乎人数不是很多,我们还可以抵挡一会儿。

车猛然开始提速,李贺良把枪放进外套口袋里。我还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我们的车高速行驶了一段时间,枪声似乎渐渐停下来了,看来暂时甩掉了追兵。天边微露曙光,新的一天开始了。外面仿佛有无数的鸟在一起叫,我略微松了口气。李贺良也重重靠在靠背上,转头看着我疲惫的笑了一下:“贺宁,没事了!”

我也向他眨了眨眼睛,莞尔一笑:“嗯,没事……啊!”

我的话被猛然的刹车打断,车内的对讲机又响了起来:“前面很近的地方好像有很多车!会不会有事?”

司机还没有回头询问,李贺良探身一把抓过对讲机大喊:“马上向左拐,往树林里走!”他坐回来从座位底下掏出一把枪扔给我:“我们好像被他们包围了!你精神点,跟紧我!”

“是,知道了。”我抓起枪,刚刚放松的情绪又立刻紧绷起来。

车七扭八歪的开进树林中的一条路,开了不久,后面远远的骚乱起来,枪声人声混成一片,李贺良和我换乘前面绿色的吉普车,可是只往前开了几分钟,就没有路了。流弹开始飞过来,我们在贴身保镖的掩护下又回到了黑色的车上,因为这辆车防弹。密林深处是开不进去了,李贺良这次是自己开车,他把车调过头,试图冲出包围。

前方显然火力正紧密,李贺良把我的头按到挡风玻璃下,然后猛踩油门,我只感觉自己重重的撞向后面,然后就是子弹打在车上的声音。还有人的惨叫。过了一会儿,我坐直了身体,挡风玻璃已经出现了裂纹。我们又回到了原来行进的那条路上。后面我们的车只有两辆了。我已经无暇害怕,直到李贺良又一次刹住了车,把我拉下去,我们弯着腰钻进路边的草木丛中,我听到他骂了一句:“他妈的,他怎么这么多人!”

后面两辆车的人也下来,匿于路边等待伏击。我和李贺良在这时向草木茂盛的地方走了走,然后小心的躲了起来。

前面来的果然还是缅甸军,这次他们似乎是其中的精锐,很快就把我们伏击的人打得七零八落。剩下的人一边还击一边向后撤退。我这次是真的绝望了,李贺良的部下太少了,而缅甸军越来越多,我们今天要死在这里了吗?

太阳升上了半空,热带的太阳似乎特别大,煌煌的照着,周围潮湿而闷热,弥漫着草汁的味道。我真的要在这个我最厌恶的地方死去吗?我冷汗淋漓,抓住了李贺良的手:“哥哥,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李贺良颤抖着搂住我的肩:“我们不会分开的。”

可是,前面我们的人都已经支持不住了。几声枪响过后,一片寂静。

缅甸军们扫清了他们所有的障碍,现在慢条斯理的向我们逼近。李贺良拉着我站了起来。我看到长长一线的缅甸军,为首的一个人身材高大,穿着肮脏的迷彩服,钢盔下露出阴郁的绿色眼睛,满意的盯着我和李贺良。竟然、竟然是爱德华!

“没想到你们兄弟和好了?里拉本,好久不见!”他举起枪,从我瞄到李贺良,李贺良悲哀而虚弱的看了我一眼。

枪响了,李贺良的腹部被打穿,血迅速的涌出来,我用力抱住他不让他倒下,他在我耳边用微弱的声音说:“贺宁,我保护不了你了,你一个人,会受苦的。”

我哭着说:“哥哥,你不要死啊!”可是他的血越涌越多,我抱不动他了,他渐渐从我的怀中滑倒在地,他用右手摸掉我的眼泪,左手却握着枪顶到我的胸口。

“贺宁,”他费力的向我笑了笑:“和我一起走吧!”

我觉察到枪口抵住了我,下意识的扭身躲避,在听到枪响的那一瞬,我感觉左肩仿佛被钉入了一根烧红的钢钉一样,意识消失之时,我朦胧中又听到了一声枪响。

第6章

我没有死,李贺良临终前的两枪打在了我的左肩和左腿上,他那时已经无力瞄准了。三天后的中午,我醒了过来。

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等到下午一位医生模样的人来给我换药时,我问了他。结果被告知我此刻身在缅甸。我所住的地方好像是一座大宅院。我又问他我的伤势怎么样,他回答肩上的伤倒无大碍,小腿上的伤要再看看才能知道。我想再多问一些我是怎么到这里的,那人却不肯回答了。

我孤独的躺在床上,气息微弱,一切似乎都是一转眼的事,仿佛昨天我还在和李贺良生活在一起,现在他就死了。他想拉着我和他一起走,可是我中了两枪,却又活了过来。

房门开了,进来的是爱德华,看到他我浑身都绷紧了,在我的心中,他的形象不啻于恶魔。

他坐到我的床边,拍拍我的脸:“里拉本,你的命不小啊,流了那么多血竟然还能活过来。”

“李贺良……的后事……你把他埋了吗?”我的声音沙哑起来。

“你和他很有感情嘛!不过我和他没有。和他打了一仗让我大伤元气,所以我割下他的头示众。”

“你……”我想坐起来,结果牵动了伤口,痛的我直吸冷气:“求求你,把他安葬了吧!他已经死了,你还计较什么呢。”

爱德华待听不听的,感兴趣的看着我裹着层层绷带的肩膀,突然伸手用力一按,我立时惨叫了一声。眼泪也流出来了。他笑的开心之极,把手又放到我的肩膀上方作势要拍下去。吓得我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