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烨然说:“我觉得你揉得很舒服。”
薛咏怀念地说:“大概是因为……以前我奶奶生病的时候,她病重时卧病在床不能走路,我就每天给她捏捏手揉揉腿。”
薛咏没跟邢烨然讲过自己的家事。他也没和别人讲过,只有邢文彬知道,大概是没什么机会吧,鲜少有人能叩开他内心心扉。
“我奶奶就是摆小摊的,但她做早餐,卖油饼,特别好吃,皮薄肉多,还有茶叶蛋和卤豆腐串儿。我也会做,下回有机会我做给你吃。”
“我初一那年,我奶奶查出来患了胃癌晚期。她想把钱留给我,我想给她治病,积蓄也花完了,老房子也卖了。”
薛咏笑了笑,说:“我奶奶活了四年多呢。是不是很厉害?医生都说很少有坚持那么久的。”
邢烨然一声不吭地抱住他。
像一团小小的火,非要往他的怀里钻,滚烫得贴近。
邢烨然在他怀里,闷声说:“我都没有奶奶,我奶奶在我出生那年去世了。算命的说我命太硬,克死兄弟父母,他们就怪我,我爸总是打我,他生意不顺利也都是我的错,我哥在家会拦一下,但他要上学要工作,并不经常在家。”
“哥,你说我爸妈到底爱我吗?我应该是亲生的,不是捡来的啊。”
“要是他们真的一点也不爱我,可我从小读得都是好学校,日子好的时候我有那么多零花钱。”
“要是他们爱我,可他们并不管教我,他们逃走也不带上我,还骗别人说我在这他们不会逃的,他们有想过他们逃了以后我怎么办吗?他们就不怕我会被弄死吗?”
没什么比互相卖惨更能贴近彼此心灵的了。
薛咏竟然觉得邢烨然真是个小可怜,邢烨然落难,就像把一只在温室里养大的小狗崽突然扔进残酷丛林之中,要他自己捕猎生存。而当时的他,既未长成,也没有人教过他生存的技能。
让他怎么活?
多可怜呀。
薛咏一边给他揉腿,一边说:“没事了,以后哥会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