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奕刚才在打电话,收了线过去拉开她,将寻聿明拦在身后,道:“我已经叫了律师来,您要是有问题,待会儿跟律师谈。”
说毕,他也不顾薛母如何纠缠,一手护着寻聿明穿过走廊,一手按下电梯键,强行将人带了下去。电梯门缓缓关闭,薛母被老陈拉着,终晚一步,没能赶上来。
狭小的空间里仅剩两人,天地顿时安静下来,寻聿明提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地,他捏捏鼻梁,道:“我好累。”
庄奕伸手揽着他肩膀,在他臂边搓了搓,柔声安慰:“别怕,我刚才联系了王昆仑,他一会儿就来。这件事你没责任,不用担心。”
“不是。”寻聿明摇摇头,“我还是有责任的,至少我让方不渝去探视,就是把柄。”
“那也是薛珈言自己的意思,与你无关。”电梯门刚好打开,庄奕将他带到大厅的连椅前,与他并肩而坐。“你别听老陈吓你,就算薛珈言病情恶化,也不是完全没有行为能力。从法律上讲,他在正常状态下,是可以为自己言行负责的。”
寻聿明叹了口气,道:“但愿吧。”
庄奕此刻也没有别的话宽慰他,只陪他默默坐着,不时揉揉他头发,摩挲他背心。寻聿明渐渐靠在他肩上,他掌心的温度很烫,带着融化人心的能量,源源不断向自己传递过来。
“谢谢。”
无论何时何地,每当他有麻烦,庄奕总是第一个过来保护他,帮他解决问题,做他的靠山。尽管他们之间隔着八年时光,这一点却从未变过。
“跟我还客气吗?”庄奕笑了笑,温醇声线划过耳道,令人不由得安心。
坐了片刻,寻聿明直起身,凝眉道:“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有吗?”庄奕侧耳倾听,仿佛并没有什么异常。
夜半的病房楼格外安静,一楼大厅连值班护士都没有,除了角落里的人工喷泉池子发出“哗哗”的流水声,当真没有任何响动。
寻聿明耳朵灵,顺着声音的方向找去,一直走到楼梯间后面的仓库门前。这下连庄奕都听见隐隐的啜泣声,他脑中念头一转,敲敲门问:“小方,是你吗?”
里面立刻噤声,寻聿明与庄奕对视一眼,道:“我有点事跟你谈谈,去咨询室等你。”
二人转身离开,到咨询室等他。庄奕去厨房冲了两杯巧克力,给寻聿明一杯,留给方不渝一杯,自己只喝水。
他们刚在沙发上落座,方不渝便跟来了,他脸上的痕迹被凉水冲得七七八八,只眼圈还红肿着,领口打湿一块,看起来更显寒酸。
寻聿明朝他招招手,道:“过来坐。”
方不渝颇有些局促地走过去,一言不发地坐进单人沙发里,与寻聿明并排挨着。庄奕给他热巧克力:“喝了它,甜食能让你感觉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