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美是永恒的。”我说,“你们都抓不住。”
孙毓轻笑:“取决于你想不想抓。”
我说:“我觉得你是自由自在的,像希腊神话里那种森林里的精灵,宁芙一样,不应该被抓住,他嘛……”我看着孙毓,孙毓跳到了地上,在地毯上踮起足尖旋转了下,他们舞团演《仲夏夜之梦》,他的出场就是这个动作。我笑着鼓了鼓掌,说:“他是一股邪风,歪风,没法说清楚,他以前在大学里就勾三搭四……”
孙毓笑出声音:“你的用词怎么这么封建大家长?”
我抓了抓头发:“我这是引用。”
我想抽烟,看看孙毓,又看看茶几上的烟盒和打火机。孙毓从窗边跳开了,他跳起《火鸟》里的火鸟之舞。我第一次看他跳芭蕾时他跳的曲目。他从明的地方一跃跃进了光照不到的地方。他在黑暗中起舞,舞姿仍旧清晰可见,步伐轻盈,像随时都会飞起来。我看着,说:“他应该多看看芭蕾,提高一下审美,别谁能陪他暖暖床就跟谁走。”
孙毓说:“人不都是这样的吗?不都在找一个能给自己一点温暖的人吗?你对他真苛刻。”
我说:“起码要有点共同语言啊,共同爱好吧,不然在一起就只是发泄,也太低级了,有什么意义呢?”
我批判的不就是我和他的关系吗?毫无意义,毫无价值。我们应该分开,他去找和他有共同语言的,他灵魂的另一半,我去找我的另一半。
我要怎么才能变成他要找的另一半?他到底喜欢聊什么样的话题,他看书,不发表对书的看法,他看电影,静静,默默,什么都看,他听歌,什么都听,听完肖邦,心情不赖,继续听公告榜排行,心情也不错的样子。他没有特别的偏好。没有什么对他来说是特别的。他说过他讨厌我,烦我。那我对他来说是特别的吗?
我不知道……
我问孙毓:“人的天性是会被改变的吗?”
孙毓问我:“你相信人性本善还是本恶?”
我说:“我相信每个人生来都有自己的性格,但同时人生来又是一张白纸。”
孙毓说:“人的天性不会被改变,只会被压抑,总有一天会释放出来。”
我说:“他怎么可以叫蜀雪呢?搞得一下雪我就想到他。”
孙毓过来抱住了我,他说:“我打算和路易斯结婚。”
我说:“恭喜你,祝福你们。”
他说:“就这样?你听到这个消息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