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结合热一共持续了三天,不算很长,还可以接受。
平墨稍稍活动了关节,确认了没什么问题,才下了床,光着脚,就这样精赤条条地去衣柜里翻找衣服。
他囫囵套上一件文化衫,一条运动裤,才拉开窗帘,让阳光透进来。卧室里登时明亮起来,房间内的摆设布置一清二楚,单人床前的地面空空荡荡,离开时地上那一条破了洞的作训裤已经消失不见了。
那是用可降解材料特制的,这种材料如果遭到破坏,放任不管的话,很快就会降解消失,一丝一毫残渣都不会留下。因而军方会用它们制作成背包、衣物等,方便执行某些特殊任务。
对于像平墨这样的兽人来说,则是宝藏衣料了:一旦因为不可抗力“大变活人”,破损的衣物自动消失,就可以很好地掩藏身份。
可惜造价昂贵,尤其对现在一贫如洗的平教官来说。
平墨摸出手机,通讯录依旧空空荡荡的,他手动输入一串号码,思索片刻,还是按了拨通键。
*
教工宿舍另一头格外吵闹,据说是吕助教和裴助教养的流浪猫突然跑了。
虽然那只小奶猫吃吕助教的、喝吕助教的,却只亲近裴助教,碰都不肯让吕东望碰一下,是个十足的小白眼狼,但吕猫奴仍旧伤心得不行,且坚定地认为猫咪没有走远,到了饭点一定会回来的。
而裴与屠作为弄丢了猫的“罪魁祸首”,也有些愧疚,耐不住良(舍)心(友)的谴责,加入了寻猫行列。
于是,满楼道都是他们的深情呼唤。
这两位alpha都是二十四五岁体力过剩的年纪,尤其裴助教是从小在部队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喊话向来中气十足。
一句句声如洪钟的“咪.咪”、“咪.咪你在哪儿?”在走廊里回荡,听觉效果甚是震撼。
说猫咪是被他们活生生吓跑的倒比较合乎情理。
然而,整栋楼的教官和文职教员都不敢阻止俩人扰民——共事这么多天,大家多多少少也对彼此有了些了解。
部队里借调的大兵,做派都比较野,尤其是裴助教,是个不好惹的狠角色。
据说他十八岁就进了部队,二十上下便凭着好身手和不要命的狠劲儿被选入了应急机动作战部队,在最偏远的域外空间站驻守,立下战功无数,才二十五岁就做到上尉,域外的军队配置又和主星不同,他手底下起码管着上千号人,天高皇帝远的,养出了一身悍匪气。
一般人都不愿意触他的霉头。
而平教官显然不是一般人。
平墨穿着一件松松夸夸的文化衫,短发有一点乱,似乎正在补觉,睡眼惺忪的:“能不能安静点?跟叫魂似的。”
他声音不高,甚至还带了一点软软的鼻音,可裴与屠和吕东望俩人都令行禁止地停止了“叫魂”。
吕东望定定看着平墨:“啊……不不不好意思啊,那个,吵到你休息了?”
裴与屠:“卧.槽姓平的……平教官,你回来了?”
裴与屠后边其实还有半句“你不是挺牛逼翘班玩失踪吗”,被吕东望一声“草”打断了,“他他他就是平教官啊?!”
“……”平墨起床气有点重,没耐心跟这俩人费口舌,“看看几点了,再吵把你们都扔出去。”
平队长做惯了上.位者,命令的话张口就来,然而裴与屠何尝是个能服人的?不退反进,几乎面对面压过去,“平教官,火气有点大啊。”
他记得平墨是个洁癖,很讨厌肢体接触,因而故意贴得很近,奈何,平教官现在已经过了结合热,又仔仔细细喷过了阻隔剂,对alpha信息素免疫了不少,稳稳地站在原地:“是火气大,想揍人。”
平墨比裴与屠矮了大半头,相较之下,身形也显得单薄,然而,自有一种carry全场的本事,寥寥几个字就定下了“我才是老大”的基调,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吕东望吓得两三步冲出去,强行抱住裴与屠,“裴哥裴哥!时间不早了,咱们该休息了!”又在他耳边语速飞快地小声劝:“哥哥哥,他是你顶头上司,你今后离校的评估报告还要他写呢!咱们是来‘镀金’的,不是来打架的,这里是学校,闹起来多不好看,你回去可就能升校官了!……你不升我还想升呢,就当为了兄弟。”
“饭点早过了咪.咪今晚肯定回不来了,”他又拔高音调,硬扯着裴与屠往回走,没忘记回头跟平墨道别:“平教官你也早点休息哈!”
好歹把裴与屠拉回宿舍,吕东望却有点魂不守舍了——当然不是因为刚刚差点打起来,他和裴与屠不仅是战友,更是发小,多年来给裴哥拉架已经轻车熟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