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允晨从来没有这么挫败过,一夜辗转反侧,一个念头也慢慢在脑海中成型,第二天有人试探着问起昨晚的信息素是不是他时,他实在没忍住,暧昧地承认了。
如果平教官听说这件事,会不会主动联系他?
严格来讲,他也不算欺骗平墨,那只是默认而已,等他们相处久了,有了感情,平教官一定会原谅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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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允晨在另一架飞行器上把算盘打得噼啪响,一边应付突然热情起来的alpha们,一边甜蜜而煎熬地等着平教官的消息。
可惜平墨过耳就忘,除了庆幸自己“顶级alpha”人设不倒之外,什么表示都没有。
历经九个小时,终于接近主星大气层,可就在旅途即将结束时,六架飞行器警报忽然同时拉响。
教官们、战士们条件反射地停止说笑,进入紧急备战状态,可飞行器依旧平稳运行,未几,才听广播响起:“各位长官,播报一个通知,2号飞行器上押解的人质潜逃,重复一遍,2号飞行器上押解的人质潜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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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平教官没坐在2号飞行器上,那天除了一条广播之外,他便再没接收到任何线索,直到六架飞行器安全抵达主星之后,平墨才得到完整的通报。
弹弓是启动了逃生舱跑掉的,且有人接应,很快就隐藏了坐标。
这几架飞行器为了载人,临时武器装备和能源都不足,即便对方没有隐藏坐标,也不大可能不管不顾地追踪逃犯。
他到底是怎么在众多身经百战的军人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逃走,至今仍是个谜,也不知到底什么时候联系上了白洞的人,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深不可测,远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废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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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主星之后,平墨不免有种恍如隔世之感,这里没有疯长的植物,凶残的巨型变异白鼠,和没羞没臊的变异兔子,车水马龙的道路两旁,就是繁华的商圈,人山人海,安居乐业,好像遍地骸骨残尸的遗荒基地只是一场梦。
平教官透过豪华空间车的车窗,看着印着高端奢侈品logo的巨幅广告牌,问:“一定要这么急着去医院吗?”
裴与屠单手握着方向盘,“当然了!你还记得上回在冷莉的地下拳场吸入过量诱导剂的事吗?足足养了半个月!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再碰诱导剂,一定要小心保养,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其实我没什么不舒服的,状态好像比从前还好,周校长通知咱们去领奖……”
裴与屠说:“那个‘特别嘉奖’是军部直接颁发的通告,已经上会了,板上钉钉的事,今天不领也不过期,急什么?”当然还是身体要紧!
这回联军大出了大风头,平教官一人孤身闯入变异白鼠老巢的壮举已经人尽皆知,自不必提,裴助教以最快的速度将松散的蓝军组织起来,配合救援,也是头功一件,就连两人带出的学生们都临危不惧,在危难中表现出极强的组织纪律性,和超越同龄人的单兵作战能力,堪称可圈可点。
所以除了两个个人二等功之外,还给了集体特别嘉奖,其作用不亚于红蓝对抗的优秀奖,对学生们以后就业极有帮助,裴与屠知道平墨最在乎的是这个集体奖,忍不住又安慰一句:“周校长接到通知的时候,脸差点笑歪了,看他那样子,说不定要搞个庆功会,颁奖仪式什么的,所以不用急……你怎么不说话,平墨?”
“应该不会。”过了好一会儿,平墨才说,“这次联军大罹难的学生也有不少。”
裴与屠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有些无措地撸了把他那一脑袋刺毛,“你别想太多,这事跟你没关系……”
“没事,”平教官打断他,修长指节无意识地敲击车门,沉声道,“你说得对,遇到事情躲起来伤心不是我的风格。”
遇事干就完了。
裴与屠忍不住往副驾看了一眼,觉得今天的平小猫又恢复成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暴躁教官,已经彻底没了之前那种低落的负罪感,或者说,他把负罪感深深藏了起来,只等一个机会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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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医院内,老专家听说平墨又被诱导剂影响到,当即捧着病历本碎碎念了一长串“年轻人要保养身体不然老了一定后悔”,“把医嘱不当一回事还看医生干什么”,把刚刚还豪情万丈、悄悄谋划着跟最凶狠的域外海盗组织算账的平教官训得根本无法还嘴,蔫哒哒地垂着头,像犯了错的小学鸡。
如果现在他头顶有猫耳朵冒出来,那必定是没精打采地垂着,看得裴与屠心里一阵痒,很想伸手撸一把。
老专家开出长长一列检查清单,平墨在裴家属的护送下,乖乖地一项项做了检查,拿着一沓检查报告回来的时候,老专家推着眼镜,看了半晌,才不是很确定地说,“平墨的腺体……哎呀,很奇怪。”
这回连裴与屠也紧张起来,“刘医生,他到底怎么了?”
不会是出了什么大毛病吧,裴助教差点脱口而出‘就算他腺体废了我也不嫌弃’的时候,老专家补全了话:“各项机能表示,平墨的腺体已经发育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