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陆尉淡淡的应道,见助理出去后继续拿起手机给夏星澄打电话。
但是对方的电话依旧是关机的状态,这无疑是在挑战他的承受能力。
落日渐渐没入地平线,余晖只剩下最后一抹光,投入落地窗内隐约落在陆尉的身上,面部被略过的光辉笼罩上的瞬间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只能依稀看到微微收紧的咬肌。
等待余晖从窗边略过才露出陆尉的表情,眼底的慌乱再也掩盖不住,他转身拿过外套快步离开办公室。
他就知道中午的事情一定是给夏星澄造成打击,不然为什么要提出回学校,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学校,说不定又躲到哪里去一个人哭鼻子。
拿出手机给另一个人打电话。
正准备回宿舍的夏星澈突然接到了陆尉的电话,他有些意外:
“陆老师?”他开口问道。
“澄澄在你旁边吗?”
他听出电话那头陆尉有几分慌张的声音,眼里露出疑惑:“他在宿舍,怎么了?”
“他真的在宿舍?”
夏星澈蹙起眉头:“在啊,不过后来我去图书馆自习,现在我准备回宿舍。”说着拔腿便往宿舍跑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陆尉说完后他隐约感觉到不安,因为他想到他们聊天时夏星澄突然提出要睡觉,很突兀的一句话。
快速的跑回宿舍连喘息都不留时间,就在他站在宿舍门前时顿时愣住,门是锁着的,脑袋嗡嗡作响。
“夏星澈?”
电话那头陆尉焦急的声音瞬间打乱了他的理智:“他不在……怎么会不在宿舍?他明明在睡觉……”
陆尉听到夏星澈的声音就知道这人也慌了,他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也努力稳住电话那头夏星澈的情绪:
“你先别慌,我去找他。”
夏星澈看着锁上的门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无数的画面,不安的感觉渐渐蔓延:“刚才我们俩说完之后,他说他想睡觉,而且声音听起来很不对劲,当时我也没有多想,我以为他就是困了。直到我离开宿舍的时候他都没有起床,现在想想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他怎么会突然就原谅我了,我们吵了那么多年……”
陆尉明显感觉到夏星澈开始慌了,脑海一闪而过的猜疑似乎有了清晰的苗头。
“中午我们去医院带他去看眼科,医生说他不是色弱,是因为受到刺激引起的绿视,你知道这事吗?”
夏星澈握着手机的手开始颤抖,像是隐瞒许久的秘密终究被掀开放到台面,沉重愧疚几乎把他压垮,就算中午夏星澄原谅他,可是不代表抹掉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小时候我母亲因为病发差点把夏星澄掐死,惊吓过度导致记忆,也因为缺氧压迫了视觉神经,绿视的情况应该是在那时候出现的,受到刺激和大脑缺氧导致的伤害。一年前我不小心用花瓶把他砸伤,导致视觉神经再次受到压迫,失明了两个月,后来虽然恢复了,但是经常听他说起看到绿色,后来医生让我们尽可能的瞒着,因为他再受到刺激可能真的会引发潜在的精神性异常。”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伤害他?”
夏星澈听到电话那头冷声的呵斥顿时愣住:“我没——”
“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最无辜的是他,每次看他哭我都心如刀割,我当时就在想,这么好的一个孩子究竟是什么样的家庭才会把他逼得如此难过。也许你也同样无辜,但你一年前打过他的事情是事实,如果他因为你受到二次伤害……”陆尉的语气显然已经忍到极致,他深呼吸顿了顿,半眯双眸视线落在车顶某处,面若寒铁:“如果澄澄有事情,我不会放过夏家的。”
电话挂断了。
夏星澈愣愣的垂下手,是啊,如果夏星澄有事情,他也不会放过自己,放过父亲。
殊不知这边已经被怀疑是精神病的夏星澄还沉浸在自己可能得了绝症的痛苦中,丝毫不知道自己的没电关机惹出了大事。
他回到陆尉江边的房子,想着把那幅画画完,他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毕竟谁都无法预料意外在哪个瞬间来袭,他心里是害怕的。
但是想到陆尉不接电话的事情心里才是最难过的,泪眼汪汪的掀开画布看着自己还未完成的画作,明明昨天俩人还抱着在画画呢,今天就不接他电话了。
要说瞎了和找不到陆尉哪个让他最恐惧,自然是找不到陆尉才是最恐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