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止趁着有些醉了,就特别黏人,他也没说假话,他其实确实没喝多少,所以能隐隐约约感觉到尹里冷静得有些可怕,自己说浑话也不害羞,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刚认识时候的尹里。
霍止坐直了身子,端起杯子一口气喝下一杯水:“宝贝儿,受不了那些人,真是假得可以,太累了。”
“嗯。”
“你也不安慰安慰我?”
尹里没看霍止的眼睛,低下头怔忪:“别嘴上说话没遮没拦的,再说,你们官场嘛,本来就这样啊,我又不懂。”
霍止扯起嘴角笑一笑:“知道的,我也就敢回家跟你说说。”
他是说这里是家吗?霍止的语气太自然了,尹里脑子里翻来覆去掂量这几个字的份量,以至于霍止后面的话他都没听清。
尹里不高兴的时候就会失眠,所以霍止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在床上看见尹里。
他裹着浴袍进了书房,看见尹里正在盯着乐谱发呆。
琴架前的尹里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然后被蒙上了眼:“猜猜我是谁?”
尹里感觉到脑袋后方靠上一块热腾腾的胸肌,不自觉放缓了语气:“霍止,你多大了啊?”
霍止从后面绕到尹里眼前,蹲在他腿边:“我多大了也是哥哥的宝贝弟弟。”
尹里听着这几个叠字称呼就一阵头皮发麻,霍止趁醉“发疯”,十分犯规地在自己的称谓前面加了一个怎么听怎么违和的修饰词。
尹里看着书房里的布置想,从前,他的人生中只有工作室里那几台冰冷还话少的机器称得上他的宝贝了,现在面前这个男人,二十五了,头发还滴滴答答湿着,眼神里有些说不明的委屈,像淋了雨的小狗。
尹里想,确实是宝贝,是不想让任何人看见的宝贝。他抓住霍止的手拉他起来,再开口时又变得温柔了:“走吧,吹头发去,该睡了。”
把霍止哄上床,尹里自己还是没有困意,他安静地靠在枕头上,任凭对方揪过自己的手,拦腰环在霍止热腾腾的身上。
良久,他听见霍止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尹里,你怎么了,你不喜欢我喝酒的话,我以后不喝了。”
尹里一动不动,闭上眼睛尽可能稳住呼吸。
“睡了啊?”霍止起身在他眼角额头吻了吻,小声道,“晚安尹里。”
尹里忽然很想哭,霍止对他越好他越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