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不遗余力地钻进树林的缝隙,投射出千万缕灿烂的金色光柱。这样的景象已经如梦如幻,更令沈瑜难以置信的是,小潭之上,数不清的蝴蝶正在盘旋飞舞。

恍惚之间,沈瑜竟然觉得这场景是被加了特效,又或者他现在是在梦中。

“我小时候经常到这儿来。”何渡的声音在沈瑜身后响起,“吹吹笛子发发呆,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接着他带着沈瑜走到地势稍微高一点的草坡上:“你要是不嫌脏的话,可以在这儿躺下试试。”

“脏是不可能嫌脏的,我们实习去过煤山。”沈瑜说着,在何渡指的地方躺下来,茂密的高草被他的体重压得倒下,如同一张柔软的床垫。

“看天上。”何渡说。

沈瑜抬起眼,视野中的天只有树木与树木的缝隙间那么一点点,像是极高处悬着一口井,透出琉璃般澄净的水面。

他用手半遮住眼睛,稍微滤去刺眼的阳光,蝴蝶从沈瑜眼前飞过,圆形的天空仿佛成了万花筒,灿烂地旋转着。

沈瑜脑海中几乎是一瞬间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山歌小调,太适合现在的场景了。他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想象起何渡站在这里吹笛子的模样,一定很帅。

何渡在沈瑜身边坐了下来,腿很自然地一屈一伸,左手抱着左膝,腰板挺得很直,就这么个不能更普通的动作,他都显得很有范儿。

若有若无的檀香味钻进沈瑜的鼻子,他视线不自觉被何渡的左手腕吸引,那串紫檀念珠在阳光的散射下,每一颗珠子上都浮现出璀璨繁密的金色光点,如同暗藏着满天星辰。

“你那个照片……就头像那个。”沈瑜灵光一现,“就是在这儿拍的吧?”

何渡转头看看他,笑了笑,嘴角勾起小小的酒涡:“是。给你也拍一张?”

“我不喜欢拍照片。”沈瑜笑笑拒绝了,但忍不住学了下何渡头像上的动作,把手稍稍举高。

阳光照下来时,本就白皙的皮肤有一部分被照得近乎透明,映出淡淡的,水晶一般的红色。

躺在山林间什么也不用去想,只需要看着头顶的阳光和盘旋的蝴蝶,耳畔听着水声,全身心都放松下来。这感觉实在是过于美好,沈瑜不小心就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何渡正坐在他边上,抱着膝盖看着水潭上飞舞的蝴蝶发呆。

“醒了?”听到沈瑜的动静,何渡转过脸来笑笑,阳光打在他侧脸上,看着暖洋洋的。

“啊。”沈瑜盯着他的脸发了几秒钟的愣,这才赶紧转开目光,“你呢?一直在这儿发呆?”

“是。”何渡又笑了笑,“发习惯了已经。”

沈瑜为自己刚才的花痴行径感到有些尴尬,所以他飞快地找了个话题:“哎,你在白水寺除了吹笛子还干嘛?不会只发呆吧?太虚度光阴了。”

“小时候会听听师父讲经,后来不听了。”何渡说,“我一般帮忙干点杂活,然后就写作业呗,作业写不完的好吧。”

沈瑜没忍住乐了:“那你有没有什么特殊技能,比如默写佛经之类的。”

何渡震惊地看了他一眼,指指自己太阳穴:“你觉得我这里有问题吗,为什么我要默写佛经。”

“哎!”沈瑜笑出了声,“那你会不会算卦,那些景区不是老有和尚拦着给人算卦的吗。”

“心外求法为外道,拦着给你算卦的那都是假和尚。”何渡的口气有点不屑,“不过你要想算的话,词我还是会一点的,可以给你瞎掰一套,你别当真就行。”

“那来来来,何大师给我算一卦。”沈瑜笑得更开心,他本来也不信算命这一套,但是看何渡算卦的话,可能还挺好玩的。

“手给我。”何渡说。

“啊?”沈瑜愣了愣,转过头看着何渡,手?

“看手相啊,要不然我盯着你相面吗,你要乐意的话也行。”何渡说。

卧槽!沈瑜想象了一下何渡盯着自己脸看了半天然后冒出来你一句“你印堂发黑”,一瞬间他尴尬得都想要站起来了。

“左手右手?”沈瑜犹豫了一下问,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他再临阵脱逃肯定是不行,像在大喊我做贼心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