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他看到封面上的小字:
摄影/静渊
“你认识那个摄影师?”旅社没有电梯,爬楼梯的时候沈瑜震惊地问。
“嗯,他是个旅拍摄影师。”何渡说,“之前拍过白水寺,我们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也是他带你到的这儿吗?”沈瑜问,“这地方叫……达里诺尔?”
“对,达里诺尔,蒙语里是‘大海一样的湖’的意思。我帮他打杂,跟他来过这边几次。”何渡顿了顿,又说,“这里的日出很美,他跟我说,以后记得带着喜欢的人来看。”
沈瑜的脸又烧起来,好在这时候已经走到房间门口。房门不是用房卡,而是用钥匙开的,处处透着简陋,不过毕竟是大草原深处,能有个通水通电有信号的旅馆已经很不容易。
进屋的第一眼,沈瑜先看向床,不出所料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
沈瑜是做好了大床房的准备的,甚至如果是两张床他还会琢磨何渡是什么意思,但是骤然看到这张大床时,他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甚至不敢正眼看。
“我去看下车锁好了没,你检查下窗子洗手间什么的有没有大虫子。”何渡说。
“大虫子?”沈瑜一愣。
“草原上虫子多,我之前有一次床上趴了这么大个蚱蜢。”何渡比了个长度,沈瑜看得一阵恶寒。
沈瑜虽然不怕大虫子,但是半夜起来床上趴个大蚱蜢这种事儿还是挺膈应的,所以何渡下去看车之后他认真地在屋里检查起来。
好在冬天虫子基本绝迹,看了一圈,并没有什么恐怖的东西。
正好何渡回来,笑容满面地说:“走,去吃饭。”
沈瑜奇怪地看了他几眼:“你在楼下是碰到什么高兴事儿了吗?”
“没啊。”何渡说,“跟你在一块儿就高兴,不行啊?”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沈瑜面无表情。
吃的也很简单,白水羊汤,烧羊肉还有馒头,吃过饭两个人一块儿去湖边散了一会儿步。
夜晚的达里湖边很冷,有种沧海横流的神秘感。山脉如同巨龙沉睡在湖畔,抬头是一轮弦月和满天繁星,这种感觉苍凉又陌生。
即使知道何渡就在身边,这片从未见过的清冷夜空,还有辽阔到漫无边际的大地还是让沈瑜感到一种强烈的孤独。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家了,离开了那个自己生长了二十年的地方。
沈瑜不会后悔这个选择,可耳边听着潮汐浪涌般的风声,一种无所凭依的恐惧感忽然包裹住了他。
现在何渡还在他身边,可如果某一天,这片辽阔的天地之下只剩他一个人的话……
不知道要做什么,不知道该往哪去。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怎么了?”耳边传来何渡的声音。
“没事儿。”沈瑜摇了摇头,有点茫然。
宽阔绚烂的银河在头顶缓慢流动,带着草原和湖泊千万年的悲歌。这种情境下人的悲欢太过渺小,渺小到不值一提。
何渡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从背后抱住沈瑜。
铺满天空的十万灿烂繁星中,有一颗在此刻落下,将寂寞横生的黑暗角落照得灿烂如白昼。
何渡蹭蹭沈瑜的脸:“我们回房间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预见到后面几天我会奋战在改文的第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