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动作像是一个小小的开关,“嘣”的一声,绷在脑海里十五年的弦突然断了。
就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在沈经国心里,自己永远和沈夏是不一样的。
这个事实也许沈瑜早已认清,但直到沈经国怒吼着让他闭嘴的瞬间,他才彻底放弃了。
放弃和沈夏在沈经国面前争宠,放弃徒劳无功的取悦,放弃自己曾经在何渡面前说的“他们永远也别想洗白自己”。
他终于坦然接受,自己过去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坚持。
他还要战斗,但不再是为了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
“敢做不敢当么?”沈瑜居高临下,视线一一扫过他们的脸,沈经国的暴怒,那女人的虚伪,还有沈夏纯粹的敌意,“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需要我告诉你们吗?”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沈经国咆哮起来,“你这个恶心人的东西!把嘴闭上!”
恶心人的东西。
“我恶心还是你恶心?”沈瑜说,随着回忆情绪还是不自禁地激动起来,“你跟这个女人搞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妈?你让她怀孕的时候知不知道自己还有家庭?你真的以为这些事儿你不提就过去了么?你还要假惺惺地当好爸爸么?”
“我不是个好爸爸,那你的好妈妈呢?”沈经国怒吼,“让你的好妈妈带你走啊!她怎么也不要你!”
沈瑜呆住了。
就在这一刻,他完完全全地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任何人都可以揭他这道伤疤,唯独沈经国不可以。
因为这道伤疤明明就是沈经国留在他身上的,沈经国怎么敢在刺了他一刀之后再质问他,你的伤口为什么这么丑陋。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穿透沈瑜的耳朵,刺在沈瑜心头。
被麻木压制着的情绪,就像是深夜的潮汐一样,无可遏制地汹涌而上。
“我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沈瑜勾了下嘴角。
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从刚刚开始就是,他下意识用右手攥住自己左腕的念珠,就像握住何渡的手。
沈经国似乎自己也知道话说的过分,沈瑜说话时他竟然没有反驳。
沈夏却忽然指着沈瑜的手腕大声说,“那是他的定情信物!那根手链是他男朋友的!”
她把攻击沈瑜当成了救命稻草,认定只要沈经国在生沈瑜的气,就来不及理会她的“恋情”。
“摘下来!”沈经国应声怒吼。
沈瑜淡淡看了沈经国一眼,没有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