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很凶,嘴角挑起一道让人很难喜欢的弧度,跟在家里撒泼的气质并不相同,明明都措辞锋利,但白鸢就是看出了区别。
他觉得跟楚艾工作时的严苛相比,小omega对自己时不时的嘴硬,和小猫蹭爪子没区别。
何况,楚艾现在几乎只剩嘴硬了,那些难听的话再没说过。
白鸢碰了碰楚艾的手,安抚似的捏了捏,也有一点他自己都没太感觉到的撒娇。
毕竟这样的楚艾也有种事业有成的性感,白鸢多少有点着迷,和他比起来实在是相当厉害、值得仰视的。
楚艾果然放慢了语速,把白鸢的手握住了,朝他努了努嘴,表达自己被下属蠢得无语的心情。
白鸢又觉得这一瞬间的楚艾是自己能亲能抱的那个了,哎呀,他有点晕乎了,这种无缝衔接,似乎就完美论证了小omega永远只对自己露出柔软的肚皮,让白鸢有些承受不住。
等挂了电话,楚艾果然毫无负担地换了副腔调,刚刚提着嗓子下命令的做派消失不见,回归成感冒的哼哼唧唧,嘟囔下面做事的都是蠢货,然后望着白鸢,示意自己要一个吻。
白鸢欲盖弥彰地看了眼后视镜,司机和律师都很心无旁骛地看前面的路,年长又溺爱恋人的omega,才悄悄给予一个可口的吻,把凶巴巴的小omega惯得越来越没边。
车内的气氛是很温馨的,甚至有点甜,他们每每在一起,都像凭空生成了一台泡泡机,几乎让人忘掉即将要见一个令人反胃的alpha。
茶楼到了,两个omega下了车,律师也一并去了包厢。
楚艾果然又开始装相,白鸢笑着说:“好啦,放松点。”
楚艾不听,雄赳赳气昂昂地推开门。
范卓文和他的律师已经在了。
alpha闻声抬头,很是绅士地替他们抽开座椅。
白鸢其实多少有些紧张,长期的顺从让他不太习惯前夫的殷勤,小声说了句谢谢。
范卓文说没事。
楚艾则毫不客气地先一步拉开椅子落座了。
实在不需要什么寒暄,两位律师拿出各自拟好的离婚协议,几个人沉默地看了起来。
白鸢伸着脖子去看协议——因为被楚艾仔细拿着,认真审阅——他觉得范卓文对自己还算慷慨。
一套市中的小公寓,一台日系车,还有三十万人民币。
但显然,楚艾很不满意,几乎要把协议摔到对方脸上:“白鸢给你打五年白工,一年六万,你打发叫花子都不该这么点儿吧?”
对面的律师解释起房子和车的总值,表示楚艾的那份协议才不合理。
楚艾又要出声反驳,白鸢拉住了他,温声说:“我和他单独谈一谈,好不好?你不要生气,还感冒呢。”
楚艾不高兴地看了omega一眼,最后还是答应了,和两位律师出了包厢,给这对即将分道扬镳的AO留出空间。
“觉得少么?”范卓文朝白鸢笑了下。
白鸢摇了摇头:“足够了。”
“是少了的。”范卓文敲了敲桌子,没再看白鸢,话锋一转,“你要是没地方去,就住到公寓里,车子不会开,可以卖掉,再找个工作——但你知道的,即便是这样,也不会过得比我们从前那样好。”
白鸢默了阵,答道:“你觉得,我找不到工作。”
范卓文并不否认自己的居心:“对,三十万也好,一百万也好,小鸢,你也只能守着这点钱慢慢用。”
那些现金的多与少,在范卓文里,仅仅预告了白鸢死期的晚或早。
他不介意用三十万这个数目,恐吓一下omega,让他意识到脱离了这段婚姻实在很难活得长久,哪怕勉强糊口几年,也绝比不了自己曾给予的物质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