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借着灯光这才看清了,他右手的纱布并未更换。
上面依然血迹斑驳。
触目惊心。
她心惊胆战地别开头,不再去看。
他从医院出来,拎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着纱布、碘伏、棉签什么的。
跟那天在他家给她处理伤口的东西差不多一样。
她脚踝还贴着创可贴,今天忙下来都忘了更换。
——是的,她并没有搭理昨晚他说的那句“用创可贴伤口会烂掉”的警告,依然我行我素地贴了创可贴。
大概,是觉得裹那么一圈儿白色纱布,有点难看吧。
他垂着头打量着她脚踝,低声问:“你昨晚跟何晏去医院了,是吗?”
她还没说话,他直接拎着那创可贴的边沿,撕开——
“……”
她抽了口凉气,眼泪差点下来了。
他放缓了力道,仔细揭开那创可贴。
果然,伤口发炎了。
她为了梦想最疯狂的那年,就是她从法国大学毕业的那年。她自己设计服装,自己做出来,然后去送展。
一次次被退回,一次次地去送。
有次她半夜迷迷瞪瞪地裁剪布料时,不留神把手指划伤了,也是图省事,这么用了创可贴不去管。
伤口没透气,最后发炎了。
他看了会儿她伤口,比刚才略带力道地,箍住了她脚踝。
抬起头,一双眼眸沉沉,“不长记性。”
“……”
她有些不服气,又想去收脚。
可这次他明显带了力道,她挣脱不得,一下也拗不过他了。
他依次用棉签给她消炎,上药。最后用白色绷带给她包扎时,淡淡地问:
“所以,你从来不去医院,是跟我装的吗?”
她一愣,咬了下牙,“你说什么?”
“你不是从来不去吗?”他抬眸看着她,眼神有些冷,“平时跟我装不敢去医院,怎么在他面前就能一起去了?嗯?”
“……沈京墨,”她简直想抬腿给他一脚,他这副故意找茬的语气她实在是太熟悉,也太让人恼火了,“你别没事找事。”
他低笑了一声,没说话了,最后给她脚踝上的绷带打了个结,然后抬起头,人也跟着站起。
双臂支在车门上方,微微躬身,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
阴影投下来,像是囚笼。
她注意到他右手的伤口还渗着血。
手心的一整片纱布几乎都浸红了,新流出的血浸泡过干涸了的暗红色血迹,一层又一层。
他却都置之不理。
她收回目光,抬头与他对视着,语气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