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烺知道,估计又得疯了。
舒杨刚跟陈旖旎说话时沏了壶茶。
那会儿两人边做茶艺边聊天,陈旖旎以前跟着陆眠吊儿郎当地上过几天的茶艺课,但她学艺不精,人也不够有耐心,刚还是舒杨一直在给她沏茶。
她简直受宠若惊,觉得自己担受不起。
很不习惯别人对她这么好,更何况,还是他们圈子里这样级别的人物。
桌上摆开七七八八精致的茶具,沈何晏坐过来打量一眼,心底就明了,她们刚才应该谈的很不错。
他坐在陈旖旎身边,瞧着她脸色却不是特别好。也不怎么去看他,始终垂着头,表情淡淡的。
他想起那会儿从船舱那边看她跌跌撞撞地出来,神色就不太好,一晚上也几乎没在酒会上见到她人。
晚上,沈京墨好像也没怎么露脸。
他有点儿在意,却又觉得没由头,看了她一会儿,便向后轻靠在沙发里,笑问舒杨:“舒阿姨,你回来了这么久,怎么没去家里看看我奶奶?”
舒杨只是淡淡地笑:“忙啊。”
其实她并不想去。
当年沈嘉致闹婚外情,舒家与沈家几乎是撕破了脸,在争S&R的归属权和股份一事上,两家闹得十分难看,两败俱伤。
除开沈京墨和沈何晏,她其实和姐姐舒绮菡一样,对包括沈嘉致在内的沈家几位一直多有记恨。
尤其是京墨的奶奶杜兰芝,一个精明到令人讨厌的老太太。
当年舒绮菡伤心沈嘉致出轨,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人差点因为失血过多死在了医院,杜兰芝却生怕舒家从S&R分出股份把他们沈家掏空,一直说所谓的好话,劝舒绮菡不要跟沈嘉致离婚。
还说什么这事他们两家私下解决就好,不要闹到公司的层面上,离婚对两家没好处,以后他们还要互相帮扶,携手并进。
说的好听,可只要是跟利益挂钩,在那个老太太面前,就没有人情世故,更别说换位思考和感同身受了。
舒绮菡和沈嘉致离婚后,舒杨也跟着与沈家脱了干系,这几年就只与沈京墨和沈何晏联系,而他们兄弟二人陆陆续续有了自己的事业,也慢慢走了起色,各自一忙起来,联系也没以前那么密切了。
不过,在下辈面前该维持的面子还是要有的,舒杨把茶具一一归置好,而后淡淡地说:“我最近太忙了,没什么时间。你和京墨常与我保持联络就好,你们叫我一声阿姨,就始终是我的侄子,我的家人。”
“……”
陈旖旎听他们如此说,神经不由地紧张了一瞬。
——舒杨居然还与沈京墨认识吗?还是亲戚?
她之前,从没听说过。
自从旗袍那次事后,她就对沈京墨的家人非常敏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上回她在秀展上出现了过呼吸的症状,如同大病一场。
那时她如何也喘不过气,脑海里,却还不断交迭着杜兰芝在不远处,对她和蔼微笑的样子——与她那一日假惺惺地用“朋友过生日,要定制旗袍作为礼物”这么一个借口,假意骗她过去,后来又不动声色地栽赃陷害她时的模样,几乎无差。
还有沈京墨那一日,声声冷冽,质问她的话。